“别动!让我好好看看你!”金翠冒雪在这里等了他好一会了,因为挨了冻,心情十分不好。
沈向尧打了个冷颤:“发生什么事了?咱们别顶风冒雪的了,我肚子饿了,想去厨房找点吃的,你要不要一起来?”
外面有风雪,看不清他的面目。金翠便和他进了厨房,沈向尧进去后抖了抖身上的雪:“刚在桌上只顾着喝酒,肚子里没食,怎么也睡不着。哎,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吧,你怎么也睡不着?”
他表现的很随便,打开柜子,端出吃剩的菜肴,摸了下笑道:“还没凉,不用热了。”提起筷子就要夹,抬头见金翠还直勾勾的瞪着自己:“哎?你不吃吗?”
金翠狐疑的问:“咱们之间是不是见过?”
沈向尧笑道:“是吗?在哪里?”
当时扑打马蜂场面混乱,慌乱之中她也没怎么看清那位沈公子的脸,只觉得面前这人有几分似他,可也叫不准,毕竟天下长得相像的人太多。况且那位沈公子没道理出现在这里啊,还大晚上跑来偷吃残羹剩饭。金翠糊涂了,搔了搔额头:“普照寺?你认识我们九爷吗?”
沈向尧摇头苦笑道:“我这种人哪能认识什么‘爷’?今天见到你们大少爷这样的福贵公子,都吓的我手脚冰冷了!”指着烧鸡腿道:“你吃不吃?鸡腿让给你了。你不要,我可吃了。”
见他这般‘嘴馋’,金翠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这脑袋最近也不顶用了,居然把你认错成别人了?”
沈向尧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他露出一口小白牙笑的灿烂:“把我认成谁了?好人还是坏人?”
金翠没回答,而是嘀咕道:“果然好看的人都差不多,容易认错,难看的却各有各的丑,一般认不错。”她走到沈向尧身边道:“你偷吃东西,不怕咱们县太爷把你抓去打板子吗?”
沈向尧笑道:“吃完了,告诉一声,就不算偷吃。”
她发现这人挺随和的,难怪老爷和夫人想认他做干儿子:“叫你一说,我也怪饿的,最近一直没吃饱。”揉了揉肚子,去掰鸡腿。
沈向尧道:“姑爷家有的是钱,怎么还叫你饿肚子。”
“最近日子不好过,少奶奶吃不下,我也不能敞开肚子皮,否则也太没心没肺了。”少奶奶装病,她这个做下人的自然要忧心主人,同样少吃少喝。
“日子不好过?”
金翠皱了皱眉:“没什么,不和你说了。我回屋吃了,灯笼给你留下照亮。”说罢,揣着鸡腿,跟沈向尧打了个招呼走人了。
待金翠一走,沈向尧就撂下筷子,将嘴里的菜吐了出来,正想取水漱口。就听门板响动,萧素秋端着烛台站在门口看他。
萧素秋又好笑又好气的道:“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这偷嘴的馋猫!”
沈向尧不好意思的道:“肚子饿了,睡不着……”
萧素秋道:“吃完了赶紧睡,明早还得差你办事呢。”
他连声应着,在萧素秋转身的瞬间忽然开口道:“您是来给小姐准备夜宵么?金翠方才来过一趟,说最近她们都吃不下饭。”
萧素秋一愣:“什么?”
沈向尧无辜的眨眨眼:“金翠说她家少奶奶最近吃不下……她嘴里的少奶奶是说咱们家小姐吧……”
萧素秋轻咬嘴唇,心里骂道果然砚泽那王八蛋果然瞒着自己欺负寄眉了。她哼了声,转身往女儿女婿住的厢房去了。
沈向尧则扶着门框,‘关心’的道:“地滑,您小心些。”说完,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希望萧素秋狠狠的找萧砚泽算账。但同时也担心,陆寄眉身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来在萧家过得真不快乐。
话说萧素秋出门就吹了蜡烛,贴着墙根往女儿住的西厢房窗户下走去,见屋里亮着灯烛,知道这俩人还没睡。便猫着腰蹲在窗下听两人说话。
“……砚泽,你好像对爹领回来的那个跟班很上心……”
“要是随便摆桌酒磕个头认个干儿子之类的,我也犯不着这么上心。就怕你爹娘动真的,收他做正经的养子。要是这样,多个心眼,留意留意他的人品总没错。”
“你的主意呢?”
“他们二老不是打算抱养襁褓婴儿了么,这是自小养的,以后家产留给他。至于这个什么梅之项,不是自小养的,谁知道他有什么坏心眼,不说以后跟小儿子争财产吧,就怕哪天突然狼心狗肺了,打个包袱把银子一卷,没了踪影。寄眉,这话我不方便说,你抽空提醒提醒你爹娘。”
萧素秋在窗下听的直恼,砚泽这家伙,自己不是好人,看谁都是坏蛋。
这时,就听砚泽又道:“除了这个,别的你就用说了。”
“嗯……我不说。我答应你了,跟谁都不说。所以,砚泽,你以后也不许再提了,伤心事揭过去就算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了。”
萧素秋听得清清楚楚,女婿说‘做过对不起寄眉的事’。她便再也忍不住,腾地站起来敲着窗户道:“萧砚泽,你到底做什么好事了?!”
话说砚泽跟寄眉在屋里说话,不成想隔窗有耳,丈母娘居然在听壁角,惊愕过后,也一肚子火气:“您这是做什么?!”
嚷嚷间,萧素秋已经拉开门撩帘子进了屋,一把扯住寄眉:“跟娘走!”
砚泽忙道:“有什么话,您就在这儿问她。”
萧素秋叉着腰质问女儿:“你跟娘说,他到底怎么欺负你了?!别怕他,老太太病了,但老爷子还在呢,这小混蛋敢欺负你,有人揭他的皮!”
哼,你就会告状,还好寄眉不像你。砚泽一点不怕:“寄眉,你跟姑姑说,我欺负你了吗?”
他没欺负她,准确的说,是她欺负他了。寄眉乖顺的摇头:“没有,娘,砚泽没欺负我,一直待我很好。”
萧素秋哼道:“我不信,寄眉怕你,不说真话。我要把她领回屋去细问。”说着扶着女儿就往屋外走。
砚泽气的想笑,干脆不管她们了:“您不信,您就去问!让寄眉说说,我到底欺负她了没有。”四仰八叉的往炕上一躺。他信心十足,寄眉绝对不会说他的不好。
过了大半个时辰还不见丈母娘把媳妇送回来,砚泽没闲心躺着了,坐起来一会趴着窗子看看,一会下地去门口听听。又等了差不多两刻钟还不见寄眉人影,他不禁暗暗犯愁,难不成今夜要独守空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