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就去森林里看一看吧。”安瑟尔拍板。
于是四人收拾整顿一番以后,便向着森林出发,维吉和阿尔德也变成了人类形态,方便行动。
这座森林确实进入了沉睡,四人只是稍一走近,便能感觉到这里氛围的不同,没有虫鸣,没有鸟叫,没有兽吼,连风都无法吹拂到这里,似乎有一层无形无色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墙壁,竟将外在的一切都彻底隔离在了森林之外,而森林里有的,只是无尽的沉默与寂静。
若不是之前维吉强调这森林只是陷入了沉睡,安瑟尔甚至会以为这里本就毫无生机,偏偏树木草本都还是绿的鲜艳,没有哪怕一丁点枯黄干萎的痕迹,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既然外面的植物都受到了污染,这里也会吗?”
他将植物净化前并未来过这中央森林,也就不知道当时这里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但他更无法想象,这么一大片的森林,全部被污染会是一副什么模样,恐怕是会让人毛骨悚然的吧。
维吉有些迟疑,“这个我也不很清楚,这森林一沉睡,里面的动植物就和我们全部断绝了联系,我们也只能猜测这里发生了一些什么重大的事,别的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不过这里毕竟有春神在,而且森林外面也有生之一族联手以生命为祭做出的结界,森林里受到污染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结界?”安瑟尔吃惊的问,“你说这里还有结界?”
“是啊!”维吉点头,“就在森林和平原的交界处。”
“可我怎么没有看到?”阿尔德插嘴,“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们不是很快就进来了吗?”
“我也没有感觉到。”男人也说。
“这……”维吉这才想到,自己刚刚也没有见到那层结界,顿时脸色一变,难道结界已经失效了?
可那结界几乎是用了所有生之一族的生命力来维持的,如果结界一旦消失,那不就意味着所有的生之一族都已经……
其他人也想到了这一点,气氛一时有些凝滞,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而安瑟尔则想的还要更多,按照记忆中生之一族对春神所记录的林林总总的赞美词中描述的春神形象来看,虽然也许可能有些夸张,但总体来说,她还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整个生之一族全部死亡的,既然她没有伸出援手进行保护,那春神自己呢?她自己还活着吗?
这片神秘而奇异的大6,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它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维吉,你不能和它们说话吗?”阿尔德指着那些静止的似乎连一片叶子也不会颤动的树对着维吉问道。
维吉摇头,又看看一旁的安瑟尔,见他也摇头,才回答阿尔德的问题,“我跟主人都听不到它们说话,它们好像也睡着了一样。”
“树也会睡觉?”阿尔德惊奇的问,他记得维吉就不用睡觉啊,正好和他挺配的。
“原本是不会的。”维吉回答。“但也没有别的解释,看它们的样子,总不像是死了。”
的确,不会说话,不会动,没有意识存在,但又枝叶繁茂,苍翠依然,除了树也进入了沉眠,他们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能了。
这片森林很大,也很密,有些像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但又有些不同,地上布满的不是枯枝腐叶,而是嫩绿色的湿滑的苔藓,还有突出地面的粗大树根,盘根错节间,很是难走。异界似乎对巫师身体里的魔法有一定的压制作用,他们不敢冒然使用,只好相互搀扶着慢慢往里步行前进。
直到几日过后,四人终于停了下来。
不过不是因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而是仍然没有看到目的地的哪怕是一个边儿。
“会不会是我们走的方向不对?”阿尔德问。
“这……”维吉为难的看了看众人,“我也说不清楚,我的方向感在这里完全失灵了,只能隐隐的感觉到有一个方向传来的波动有那么一点不太一样……”
“没错。”安瑟尔点头肯定。“我也能感觉到。”
“那我们都走了快半个月了,怎么还是没有看到你们说的那个地方?”阿尔德有些着急了,这种地方让他很不舒服,安静,潮湿,充满了死寂之感,一天两天还行,在这种氛围里待的时间一长,总让他心里冒出一股莫名的烦躁,他甚至开始想念外面肆意吹拂的清风。
“可能是森林太大了,我们再往前走一走看看吧。”安瑟尔也不能很肯定,他本来觉得他们已经离那股波动不远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好像一直走都走不到,天知道他们赶路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望山跑死马”?
男人却一直沉默着,然后弯下腰,从袍子边扯下一小条布,绑在了身旁的一根突出地面的粗壮的树根上。
“汤姆?”安瑟尔几人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举动的含义。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又撕了几条,绑在周围其他的几棵树上。
“你怕我们是在原地打转?”安瑟尔很快反应过来,然后摇摇头,“应该不会,我一直有留意,这些树的品种我们之前都没有见到过,应该是第一次来。”
“只是保险起见。”男人没有多说。
几人见状,也就没有在意,男人过于谨慎的性格他们早就有所体会,也不怎么当一回事,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难道还真能看错了不成?
可是当他们又走了三天,看到前方的几棵形状陌生的大树上却绑着异常眼熟的几缕布条时,却只剩下了目瞪口呆的份。
“这……这是怎么回事……”维吉喃喃的问道,但没有人能回答它。
男人走上前,将一条布解下来,在袍子边上比了比,淡定的说道,“是我绑的那条。”
“我们真的又走回来了!”阿尔德不敢置信的惊呼,他又去另外几棵树上看了看绑着的布条,的确是从男人身上扯下来的,颜色,布料,一模一样,就连旁边撕裂的痕迹,都能对的严丝合缝。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安瑟尔看看周围的树,疑惑不已,“你绑记号的那几棵树跟这几棵完全就不是一个品种的,长的也不一样,怎么……”
男人做过记号后,安瑟尔还特意留心了一下,绝不可能记错。
难道是有人跟在他们后面,解开了布条以后又绕过他们跑去前面重新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