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儿,不要再学我讲话了。”他有些急了,语气不由得加重,而后,又后悔自己无端地将气撒在她身上,他知道她并非巧儿他们所言,是故意装傻充愣骗他,他只后悔她遇到麻烦的时候自己沒能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她会变成这般,他脱不了干系。
令他意外的是,她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紧紧闭着嘴不再开口,看她倔强地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脸颊憋得通红,他既觉有趣,心里又难以抑制地难过起來。
“手拿开,让我瞧瞧你藏了什么。”他掰开她的手指,她固执地又紧紧握着拳头。
“别怕,我只看一眼,不会抢走的。”
语毕,她顺从地摊开手掌,他看到她掌心闪亮的东西,唇边绽出温柔的笑弧,原來她方才低着头不理睬他,是在抠他腰带上的宝石翡翠呢,这举动,真像个充满好奇心的孩子。
某一瞬间,他竟希望她永远都像现在这般,不要独自背负太多她难以承受的重担,不要对他有任何隐瞒,不排斥他,最重要的就是,不随随便便弄晕他撒腿就逃。
好个公孙意,算你狠。他竟然会有这种想法,难道,她真的令他如此苦恼,苦恼到希望她变成傻子永远都好不了?三魂飘荡在公孙意头顶,居高临下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似乎与平时有所不同,难道是因为许久沒有像现在这般仔仔细细地看他的缘故?
前世姻缘今生定,只可惜,她终究沒有这个福分。今生,能与他成为夫妻已经是她最幸运的事,往后,沒有她的时候,必定会有一位好过她上千倍的女子出现在他的生命中的。
皇帝与晋淮王之间的较量日益升级,自王府那一夜发生不可思议的可怕事件之后,一切都似乎明了起來。
萧韬的逃跑促使晋淮王湛隋不再遮遮掩掩,明目张胆冲撞皇帝,出言不逊,还试图逼宫,好在有骆秋痕、茹非等人保护,湛隋的阴谋在火苗刚刚燃起之时就被浇灭。
他不甘心,暗中调动远在边关驻守的军队,戍边的将领是湛隋的亲信,自然是一得消息便日夜兼程赶回京师。
“眼看着就要打起來了,二哥却不让咱们跟他一块儿入宫。”鱼巧奉捧着汤碗,有点不情愿地喂岳茗冲喝汤。
禇昭沅背靠圆柱,双臂抱怀,神情凝重地望向天空,“这你就不懂了吧,皇宫需得驻守,宫外也必得有人坐镇才行。”
“你的意思是,公主便是那个坐镇于此的人?”鱼巧奉放下碗,起身走向禇昭沅,“你这么肯定吗?”
“那还有假,二哥之前就说过,皇上将调动京师禁卫军的虎符都交给公主了,一旦京师出现异常,公主就会调兵遣将平定内乱,而咱们两位将军,必定会派上大用场。”禇昭沅瞟了鱼巧奉一眼,有些不屑地笑道:“怎么样?听起來是不是很刺激?”
鱼巧奉微扬的嘴角忽地垮了下來,抱怨道:“为什么二哥都不跟我说?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不知道?”
“那是因为二哥觉得你像个小孩子。”禇昭沅得意地一笑,手指朝他身后指了指,嘲讽道:“喏,就跟那人一样。”
鱼巧奉回头,颇感无奈地垂着头,认命地说道:“二哥可真是大好人,把这么严峻的任务交给我。”他摇摇头,不情愿地走过去,拎起岳茗冲的衣领,把她的脸从汤碗里提起來。
“你干什么,不会用手吗?真是麻烦。”他嘟囔了几句,刚一松手,她的脑袋就直接垂下來,整张脸又埋进盘子里。
立在一旁看热闹的禇昭沅开怀大笑,指着岳茗冲大花猫一样的脸笑道:“真好看,这傻子,真是会作践自己。”
岳茗冲见禇昭沅笑得异常愉快,自己也跟着大笑起來,还不忘学禇昭沅说话。
禇昭沅听岳茗冲学自己讲话,微恼道:“傻子,你再学我讲话,我可要不不客气了……巧儿,你猜这个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连瑾一向会演戏,装可怜博取人同情,我看她就是演戏给二哥看罢了,现在二哥又不在,这可是最好时机呢。”语毕,朝禇昭沅使个眼色,后者会意,拉过鱼巧奉到一旁窃窃私语。
真是可怜咯!
想她平时作弄别人惯了,如今却沦落于此,这两人为了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傻掉了,竟然想到用那种法子,亏得她把他们当做亲人啊!
转念一想,除了公孙意之外,还有谁会以为她就是岳茗冲呢?他们把她当成连瑾來惩治作弄,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这说明,她岳茗冲在他们心里,还是有足够分量的。
“张嘴,乖,这可是香喷喷的鸡翅膀。”禇昭沅从丫鬟捧來的盘子里夹了一块东西递到岳茗冲嘴边,“吃下去,我带你出去玩。”
鱼巧奉也在一旁搭腔:“很香喔,我都忍不住要流口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