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他们也继续走,一个侍卫忽然惊惶地问,“天景公主,您不是畏寒症发作了吧?”
“没有啊。”
“那您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还在发抖。”
他这么一说,玄明也回过神来看她,天景勉强一笑,“好像还真的有点冷,哥,我们快回去吧,我累了。”
回到营地,天景毫无意外地又被赵太医捉去各种检查,各种灌药,一番折腾后,她推说太困太累,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小帐篷。
其实她哪里睡得着。贺云阳受辱的一幕在她脑中一遍遍不停回放,闭上眼睛,用被子蒙住头,都不能阻止那失控的回放。她没有看到他当时的表情,但以他的性格和城府,他当时的表情应该是平静的,逆来顺受,以平静面对羞辱。
贺云阳可以平静,陈天景却平静不下来。直到二更时分,她仍然毫无睡意,还在和脑中的魔障纠缠,又忍了一会儿,她终于忍无可忍,掀了被子坐起来,决定出去走走。
她的帐篷前有两个侍卫站岗,见她出来,齐齐吓了一大跳,惊道,“公主,这么晚了,您……这是要出去吗?”
“谁说我要出去,我出去了吗?”她打点起精神,定定地看着他们,“我好好地在帐篷里,哪儿都没去。”
“是,公主哪儿都没去。”两个侍卫眼神一恍惚,躬身行礼,然后继续站岗,对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公主视而不见。
深夜里的清凉让天景舒服了些,她用力吐出胸中闷气,吸进凉意沁沁的夜风,一直被愤怒攫住的心总算渐渐平静。她自己都说不清这愤怒是为什么,就算那一耳光真的抽在她脸上,她也不见得会比现在气得更厉害。
天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乾镜湖边,今晚的月色很好,映着月光的湖面银光粼粼,静得像诗,美得如画。
在这深夜里来湖边看月光的不只她一个,她犹豫片刻,还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贺云阳看见她,惊讶也不亚于那两个侍卫,她抢先道,“不许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半夜三更不睡觉。”
他笑,什么话也不说,继续看着乾镜湖,天景也无言,仰头看满天的星。好一会儿,贺云阳开口,声音都好像蒙上了一层冰凉的水气。“你都看见了吧?我知道你们在后面。”
天景点头。在心里郁闷了几个时辰的怒火突然找到了突破口,她低吼了一声,“他凭什么!”
这一声出口,后面的话跟着涌了出来,“他凭什么打你,显他有本事吗?那他怎么不去山里面试试?哼,对付他,火麒麟肯定都不屑于动火,一爪子拍死就完了。那根竹竿,他算是什么东西!”
贺云阳愣了,这个女孩子除了引经据典,纵横阔论,原来还会骂人,还骂得这么凶。他眨眨眼,对陈天景有了新的认识,然后提出疑惑,“竹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