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不在焉的贺云阳一下被触动了神经,凝神听着。
太子应声,“是。但不知父皇派儿臣前往大渊,所为何事?”
康明帝叹了一声,“自然是为了你大婚之事。人家大渊的太子,十五岁就已大婚娶了正妃。云海,你今年都二十二了,再不册立正妃就太不像话了。我们和大渊已连续几代互结姻亲,朕早就考虑过,太子正妃,必得是一位大渊公主才好。朕数日前已向大渊锦阳帝递去国书详谈此事,他日前有了回音,言下甚悦,因此让你去大渊……“
贺云阳正暗自纠结,那几位与太子适龄的大渊公主,都是天景的姐姐,她那么讨厌太子,当然不会愿意哪一个姐姐嫁到齐朝来做太子妃。何况,嫁给这位太子的女子那真是福薄命苦。太子所以年过二十尚未大婚,实因他不想身边有个正妃管束着。他在东宫做下的那些荒淫无耻的事情,真真是给齐朝皇室蒙羞,只是父皇对太子的所作所为,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爱屋及乌,他对那个即将被推入火坑的大渊公主,给予深刻的同情。这时。他听到太子如是说,“大渊其他的公主倒也罢了,儿臣只是对那个天景公主极是好奇向往,听说她是锦阳帝最疼爱的女儿,儿臣若能把她娶回来,岂不是好。”
似乎有一枚巨大的爆竹在贺云阳耳边爆炸,“轰”的一声,他被震得头晕,在这晕眩中,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朝臣的队列,正在向太子走去。
所有的人,康明帝加太子加文武百官,都看到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从来都像个隐形人一样的三皇子,今天居然无诏自行出列,脸色古怪得直向太子走去。
最焦急的当然是小吱。它知道贺云阳是太过愤怒,失了理智。太子说要娶陈天景,这话如果换个人说贺云阳也可以忍,但偏偏是太子,这个他最鄙夷最看不起的人打算抢走他唯一的珍宝。他的城府和理智第一次没控制住身体的行动,它们败给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贺云阳气疯了,小吱快急疯了,但它还有理智,知道自己绝不能现身也不能出声,可是那该怎么办呢?它的小脑袋里突现灵光,狠了狠心,用力一口咬了下去。
暮春时节,衣服本来就穿得单薄,小吱一只活了三百年的耗子精,鼠牙当然也是极其锋利的,突如其来的尖锐疼痛让贺云阳脚步一滞,他的理智也在这一刹那的停顿中,夺回了对身体的主导权。
于是贺云阳就停在了半路上,不能进,也不好退。
康明帝惊愕的脸色沉了下来,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贺云阳回头看了看原本自己站的位置,朗声道,“儿臣有话要说,但儿臣站得位置太远,怕说话父皇听不到,所以往前走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