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为今晚的宴席作准备啊!火鹤花盛开的前三天,差不多每晚都有好月色。他们就在这片空地布置好酒菜,让那些客人们可以在月下一边喝酒,一边赏花。这还有个名目,叫做‘临月赏鹤’!”
“临月赏鹤!”天景看着这群人忙碌,感叹道,“贺云阳,我发现望鹤集上的人个个都很有生意头脑哦,怪不得十天就能赚够一年的开销。”
“那当然,要是你再这里开家店,也得这么忙碌。要不然,错过了这场赚钱的机会,就等着挨饿吧!”
天景苦了脸,“我只喜欢临月赏鹤,不要临月搬桌。”
贺云阳给她两个字评语:“懒虫!”
月色溶溶,渐渐地蔓延开,白天看着炽烈张扬的火鹤花也被月光浸染得沉静安稳,似乎一只只小火鹤已经酣然入梦,浑不知还有这么多人在看着它们。
天景端了一杯酒慢慢喝着,眼睛看得方向却不是花海,而是前面的高台。今天黄昏时分,她和贺云阳来到这里,那台子就已经搭起来了。台子上摆着一件巨大的东西,那东西大致应该是圆形的,足有两人来高。用一大块红绸蒙得严实,看不出是什么。
天景好奇心重,那么一个奇怪的大家伙就在眼前,却不知是什么,如何能甘心。就缠着见多识广的贺云阳问,他明明是知道的,但就是不告诉她,只是笑得神秘莫测。现在也是一样,天景看一眼高台上的大家伙,再看一眼他,他就把视线转向宁静的火鹤花海,当她是身边飘过的微风。嘴角一抹促狭的笑,让天景恨得牙痒。
他不告诉她,难道她就永远不知道那是什么了吗?非也!月上中天之时,鹤望集的镇长走上了高台。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说话居然还底气十足声若洪钟,台下的人们听得清清楚楚。
“各位尊贵的客人,又是一年的火鹤花开,又是一场狂欢盛宴。每年都来赶花期的老朋友都知道,火鹤花开,平安鼓响。今天,我们鹤望集再次请出了这面平安鼓,还是老规矩,有想为自己祝祷或为家人亲朋祈福的朋友请上台来,敲响这面平安鼓。平安鼓响,灾厄去,好运来。想敲鼓的朋友请上台来,报上你想敲的数目,最低数目,三声鼓;最高数目,一百零八声。”
老镇长说完这番热情激昂的话,就走了过去,用力拉下了那一大块红绸。台下之人齐齐一声惊叹,包括天景在内。她从未见过这么巨大的鼓,算上鼓架,这面鼓差不多真有两人高,鼓面比大磨盘还要大出一圈,在月光下映出铁灰色。虽然离得很远,还是能感觉到庄严肃穆的威压。
天景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了可能是整个袤合洲最大也是最难敲响的鼓。陆陆续续有人上去敲鼓,都是只敲几声的,然而就这几声,还敲得有气无力,声音喑哑沉闷。
这时,旁边桌上一条彪形大汉对同桌饮酒的同伴笑道,“这鼓可不是容易敲响的。这鼓面上绷的皮子,可是七层生牛皮粘合成的,不是铁,可也差不多那么硬。那一对鼓棰,左手棰重三十二斤,右手棰重三十五斤,上阵打仗都够用了。三年前我敲过的,为我娘六十大寿祈福,敲了九下,这两条膀子足足疼了一天。”
天景听得咂舌,旁边的贺云阳忽然笑了一声,凑到她耳边,“我上去为你敲鼓,可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