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诧异,“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晚饭?”
“小吱说它去找你正是晚饭时分,你却一个人在下棋。它还说你看上去心情不好,天景,你怎么了?”
“我,我……”和母亲决裂时天景并没有多难受,这一个月也过得自在。可现在被贺云阳柔声一问,好多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全都涌了出来,一个“我”字出口,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她就抽泣着,把和母亲决裂,近一个月明华苑里冰冷的生活,今天傍晚她在秀云宫看到的幻象,回来后去看望母亲,反被她骂了的种种事都说了出来。
“你说,她怎么能这样?明明是她要杀我,她对不起我。可她不但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气势汹汹地骂我。贺云阳,你说这世上还有没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贺云阳倒没有与她同仇敌忾的愤怒,他反而笑了,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道,“天景,难道你还在等你母亲给你道歉吗?你可真是个傻丫头。我告诉你,道歉这种事,是建立在无心之过的前提上。你母亲给你下毒,总不可能是不小心没注意或者误放的吧?她既然是有意为之,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你死,那又怎么可能给你道歉呢?反正我父皇是从来没给我道过歉的,至于她对你气势汹汹,那是因为她恨你,恼羞成怒,怒极生恨!她的心里藏着好多的鬼,那些鬼不肯放过她,她自己的良心也不肯放过她,于是她就把这所有的痛苦都算在你的头上,于是她就恨你,恨你为什么不死,恨你为什么揭穿她,恨你为什么还每天在她眼前晃!嗯,我觉得她要是能和我父皇谈谈,一定很投机,而且两人还可以交换些谋杀经验!”
天景还在抽泣着,又忍不住笑,“贺云阳,你这个人……被自己的至亲谋杀还能当成笑话讲,我真服了你!”
“不当笑话讲,难道要我像你一样哭成泪人吗?别说哭成泪人,就是哭成死人。也挽不回那些已经不在的亲情了。天景,你记得,不管多伤心多无奈的事,习惯了就好,习惯了,就会觉得这些伤心无奈都像个笑话!”
天景在他身上抹着眼泪,“好吧,那我也试着习惯,试着把母亲当成个笑话。反正有你在,还有父皇和清和姐姐。可是,你说我今天,怎么会在秀云宫看到那样的幻象?”
“那个,应该是预兆吧!!”
天景被吓住了,“你说那会是真的?明华苑真的会破败得像秀云宫一样?我母亲,她……我看到她的那个样子?她是死了吗?”
他叹口气抱紧她,“天景,我答应过再也不当你是小孩子,所以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你母亲和太子的关系不是母子,也不是养母和养子。太子是你母亲养的祸胎,这个祸胎养了十七年,已经和她血肉相连了。这种畸形的关系,也许会比正常的母子关系更紧密些。所以我断言,如果太子垮了或是死了,你母亲也是不能活的!”
“那,那……”
天景没出口的话被贺云阳的凌厉眼神压了回去,“你是不是要说那就算了,就让他现在当太子,以后当皇帝吧。你可要想好,你和太子之间是不能共存的。如果你心软,让他做了皇帝。你的小命还要不要?当然我可以带你走,但是玄明呢?我可保不住他的命。天景,此事的选择权在你。一边是能两次下狠心杀你的母亲;一边是从没有一点对不起你,全心全意信任你的亲兄弟。你要哪个活?”
天景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打算何时对太子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