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工夫,帕子上出现了一个字,格外俊逸漂亮,透出欢喜的“好!”
于是,在二月初一的凌晨,围着贺云阳忙碌的,只有陈天景。宫女内侍们都知道,在皇宫里想要活得长活得好,就要少看少说多干活。于是对大渊女帝进了自家皇帝的寝殿,人人都是视而不见,倒也省得天景用瞳术了。
天景虽然手不巧,但从八岁开始的宫廷生活倒没让她养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惰,日常起居的事情一直都是她自己料理。因此现在服侍贺云阳倒也得心应手。
净面,漱口,更衣,束发,戴冠,穿龙袍。事情一样样地进行,两人一个忙碌,一个配合。倒很少说话。空气里似乎凝聚着郑重。
一切都就绪了。贺云阳打开一个锦盒,取出了那枚墨晶扳指。在指间旋转把玩着。
“你还犹豫什么,戴上呀?”天景催促。
“戴吗?”
“戴!”
贺云阳深吸了一口气,伸开左手,把墨晶扳指戴在了拇指上。
天景看着贺云阳,她从十四岁认识他,整整十年。她自诩应该是世上最熟悉他的人。可现在面前的他,她有些不敢认,只觉陌生。这个戴墨玉冠,穿黑色暗金龙纹衣袍,俊美中透出杀伐威压,高贵如神祗的男子,他是谁啊?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胆怯,虚着声音问,“你,是贺云阳吗?”
“你说什么傻话呢?”他抱住她笑起来,“我是贺云阳!起码对你,我永远都是贺云阳!”
“是喜欢我的贺云阳?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贺云阳?”
“嗯。贺云阳永远喜欢陈天景,永远由着陈天景说什么就是什么!”
天景松了口气,习惯性地在他衣服上蹭着刚才紧张出来的眼泪。听到他无奈的声音,“天景我求你了,今天就别往我身上抹鼻涕了行不行?”
天景笑,从他怀里挣脱,“我要回去梳洗了,这样披头散发的样子好难看。”
“挺好看的呀,天景你什么时候都是美人!”
天景在他脸上轻轻抚过,踮脚吻上了他的唇,笑语调侃,“臣妾蒲柳之姿而已,哪敢称是美人。皇上才是真绝色哪!”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已溜出了睿宁殿,一路偷笑着,回离此不远的冬暖斋去了。
睿宁殿里,贺云阳的脸很黑。自打认识这丫头起,她就是个花痴!现在长大了,花痴的毛病没改也罢了,居然还学会调.戏他了!
他贺云阳是能随便被人调.戏的吗?
他黑着的脸慢慢恢复常态,慢慢有了笑意。但谁让她是陈天景呢,调.戏也就调.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