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景说着,把允炆揽进怀里,紧紧地抱了一下,用力把泪忍回去,“孩子,从小到大,姑姑都不能给你一个温暖的怀抱,也常对你发脾气,但是姑姑真是疼爱你的,你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
“姑姑,姑姑……”允炆双手拉住花园的门,不让天景把他推出去,哭道,“你一定不可以死,姑姑,我会带了人马回来救你的,你一定不可以死!”
天景不理他,用尽全力把他推出去,把门口重新锁好,转身就走。当着允炆一直没有流的泪落了下来,她知道她不可能等到允炆回来,等到贺云阳带人来救她了,不可能了!
就在天景送允炆离开的时候,宫门前的警世钟被撞响了。一声,两声,三声……皇宫门前的警惕钟只有万分危急时才会撞响,钟声一响,昀城皆闻,住在城中的所有官员都必须在半个时辰内赶到宫上待命。
天景回到景璃殿,立刻召开保卫昀城的大朝会,临时调集守城弩是来不及了,再说,面对十万人马,几架守城弩亦是杯水车薪。
天景分派调动着城中近四万的守卫力量,恍惚想起她十八岁那年打的那场昀城保卫战。那一场仗她赢得漂亮,但其实也是作弊了的。她早就知道谢午华会来,她有父皇周密的安排,她有贺云阳贴身的保护,她还有师傅送的威力强大的剑符,所以她胸有成竹,胜券在握。
可今天她除了手中这四万兵什么也没有。父皇走了,贺云阳不在。这满堂面色惶惶的臣子们还都在指望她呢,她深吸一口气,道,“虽然叛军突袭令我们措手不及,但是大渊立国近三百载,昀城还从未被攻破过,朕有信心守住昀城,望列位臣工也要努力。朕和列位在大渊史册里留下的是美名还是骂名,就看今日之战了,朕在此,拜托各位了。”
言毕,她离了御座,对着阶下群臣深深一揖。
臣子们一怔,忙一起还礼。尽管大家都被这场声势浩大的叛乱突袭吓住了,但皇上的一番话还是挺有鼓励作用,何况还有她这深深一礼,在场的都是男人,对她这近乎恳求的语气尤其不忍心,这女子已经快死了,还有守城的勇气,他们若是害怕退缩,岂不是白做了男人。
于是群臣齐呼请皇上放心,臣等必和皇上一起誓死守城,臣等在,昀城必不破!
四更末,陈勉秋和陈勉睿引得十万人马披风挂雪地冲到了昀城城下,和十万军队同至的,是两千被捉来攻城的百姓。这个阴险下作的主意是陈勉睿的手笔,他说,“陈天景不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吗,我们就拿这些百姓试试她,她若不肯上城和我们见面,平日里她那些爱民的作派就都是假的;她若上城来,嘿嘿,听说她得的那病最是怕冷,我们只要在这风雪里和她耗上几个时辰,她就完了。只要陈天景一死,昀城不战即降。哥哥,方先生,你们说我计策怎么样?”
陈勉秋怒哼一声转过脸去不睬他。他自幼就和这弟弟性情不和,弟弟名字里有个“睿”字,聪明是真有几分,就是总带着些邪气。他怎么就不想想,捉这两千百姓来攻城,固然可能逼出陈天景来,可是对他们自己的名声,将是多大的损害!
方如海倒是点着头连赞好计妙计,其实他和陈勉秋的看法一致,但陈氏兄弟的名声损不损的与他何干。他要的,是让陈天景死,让贺云阳痛苦。
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都是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