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贺云海又一次目瞪口呆,他派来的两个马夫一个吊着胳膊,一个包着头,愁眉苦脸的样子就像两个伤兵。御马房的总管正在给他二人流着血的手清洗上药。
贺云海怒气冲冲地过来,喝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弄的!”
两个马夫痛得直皱眉,满面惊恐,结结巴巴地道,“殿下……墨雪,那匹马实在,实在……我们两个这辈子驯过多少马呀,可没见过那样的,那匹马太厉害了,它,它还会使诡计……您看,您看我们这伤……”
没等贺云海接话,御马房总管就道,“墨雪可是皇上……”
他看到贺云海怒不可遏的眼神,想起前天皇上诏告了全宫,他已经逊位,新皇上正是眼前这位。虽然还没正式登基,但也就算是了。他缩了下脖子怯怯道,“这二位想骑墨雪……墨雪那匹马可是又倔强又狡猾,力气还特别大,只有‘他’,和皇太弟殿下能骑,别的人想骑墨雪,都会被它攻击的。”
贺云海哼了一声,就往马厩那边走。两个伤兵马夫忙跟过来,絮絮地劝告,“殿下,您可千万别靠近那匹疯马,它……可真是不好惹的!”
贺云海还是来到了马厩,左首第一间马棚里的就是墨雪,它本来安安静静的,但一看到贺云海,立刻就暴怒了,扬起前蹄,长嘶不止。那二人忙把贺云海往后拉,生怕他靠近了会被踢到。
贺云海和这匹暴怒的马对恃了一会儿,终于在两个马夫的劝解下悻悻离开。也许是他老了,忽然而生的挫败感让他浑身无力。他以为他打败了老三,他从老三手中得到了逊位诏书和墨指扳指。他还把老三囚禁起来,随时可以取他性命。
可是这几天里,贺云海处处碰壁。他所到之处,所想要的东西和人,都打上了贺云阳的烙印。他抹不去这个烙印,得不到这些东西和人。昨天,他去劝降贺云祥,和颜悦色苦口婆心,自觉已经很像个慈祥的兄长了。他跟贺云祥说,“云祥啊,小时候是大哥做错了事,伤害了你,我那时不懂事,完全是无心的,你不要怪大哥。大哥现在真心想补偿你。你和老三是兄弟,和我更是兄弟,我可是你的长兄,长兄如父。以后大哥好好待你,咱们兄弟好好合作。明天你来上朝,只要你跪拜我,宣誓效忠我,大哥不会把你关起来的。你还是皇太弟,大哥还给你封王,好不好!”
贺云祥准确地抓住了他这番话的核心和主旨,“你让我跪拜你?宣誓效忠你?嗬,我知道,你是怕满朝文武都不服你是吧?你想拿我做挡箭牌,只要我顺服于你,你就有了说词,‘看,连贺云祥都承让了我皇上的地位,你们还闹什么?你们谁还敢不服!’贺云海,我的理解不错吧?”
贺云海被这个小他十几岁的弟弟指名道姓地叫,但也只有陪笑点头,贺云祥说得一点不错,他的支持对自己来说太重要了,自己被幽禁八年,贺云阳为帝八年,朝堂上的臣子们已经换过大半,新人他不认识,老人估计也不会认他,如果这个弟弟能跪拜效忠于他,那将是他最大的助力!
可是贺云祥轻蔑一笑,只说了一句话,“贺云海,谁和你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