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宁又看了眼他送到面前，又盛情推荐的“苹果”。无奈一笑，拿了毛桃在手，开始给呆离上关于食物的第二课：这个不是苹果，这是毛桃，它的味道是酸的。

毛桃？酸？不是苹果？

嗯。这世上有很多很多可以吃的东西，也有很多不同的味道。糖是甜的，盐是咸的，醋是酸的，药是苦的，山椒是辣的。还有，眼泪也是咸的，血是腥的，着火时冒出的烟是辛辣呛人的……素宁老师循循善诱。

有这么多！陆离抓了抓头。忽然道：兔子，我是不是很笨？好像有很多我应该知道的事情，我都不知道。

不是这样的。素宁急忙解释，其实吧，无论是人是妖，一出生时都是无知的，后来由长辈和亲人慢慢教导，才能明白很多事情。你是雨羲竹化形成妖，但那片竹林里只有你修炼成了，你没有同伴，所以没人教你这些。你别难过，以后我会把该知道的事都教给你的。

为了安慰他，素宁咬了一口他辛苦找来的毛桃，那酸爽，简直……要酸死她了。她勉强舒展开皱成一团的五官，笑道：其实酸味也……挺好……挺好

陆离摸摸头，也不好意思地笑。然后他又问了个很老实又很让素宁尴尬难过的问题：兔子，我上次见到你，你是让一只狼妖追，这次见到你，你是被两只狼妖打，为什么这些狼妖都要欺负你？

自从看着六哥在面前死去，明白自已从此就是一个人了之后，素宁就再没有哭过。可是今天离这样问起，悲伤突然就袭了上来，如此迅猛，猝不及防，她一句话都没有，就掩面痛哭起来。

三年来无依无靠的孤苦，噩梦中的惊恐，对家人痛彻心肺的思念，和这两天所经历的伤害与恐惧都化成了泪水，这是一场强忍三年的泪雨，今天终于落下，便是倾盆滂沱之势。

素宁不知哭了多久，反正肯定是很长很长时间。当她总算恢复了理性，可以抑制悲伤之时，感觉有只手在轻抚她的背，而她正依在一个怀抱里。她的泪，已经把那一袭白袍的前襟湿得能拧出水来。

素宁傻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哭着哭着哭到离的怀里来了。这应该算是非礼吧？可是，他们到底是谁非礼了谁？

好在离比较傻，不知道这些世间的礼节，不然她就更尴尬了。她赶紧撑起身子坐好，抹干了眼泪，开始说起自己的遭遇。

她从自己的家族和狼族做邻居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三头老狼妖发现了自己的行踪，追到容裕山谷去，又从自己身上沾染的气息发现了离的存在，就逼着自己带着两个狼妖徒弟来找他……

陆离的耐心真好，她先哭了那么长时间，又说了那么长时间，他居然一点不着急。听她说完，他道：这么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被他们欺负的？

素宁石化了。他怎么能立刻反应到这一点？他到底傻不傻呀？她被说中了心思，不好意思起来，扭了头道：谁要保护你了？我只不过是讲义气，祖父说过，做妖要知恩图报，要讲义气，再说，狼妖是我的仇人，我岂能让他们如愿！即使他们让我带路找一只乌鸦，我也不带他们来找！

陆离望着她，眼里似乎是有一些失望，愣愣地道：我不是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