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宁暗暗好笑,呆离原来这么馋。她知道哪里有苹果,容裕山谷向西五十里有个小村子,村里有个人拥有一片果园,园子里都是苹果树。她常常去那果园里偷苹果,给离吃的那个苹果也是从那里偷的。可是她现在不敢再去了,那里离容裕山谷太近,万一遇见老狼妖,她以后就什么都不用吃了。
当然也不能让呆离去。不只是怕他遇到狼妖。这只呆离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漠月山,要是让他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他能不能找到苹果这不一定,但他一定再也找不回漠月山了。
如果有一天,离真的想出了他的剑法,杀死了老狼妖,给她的家人报了仇,她也再不用担惊受怕,就可以带离一起去那果园里偷苹果。还要带他去看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容裕山谷,还有自己的故乡胧月山,也要带呆离去看。胧月山的风景最好了,还有很多比苹果好吃得多的水果,呆离肯定会喜欢的。
素宁勾画着日后的幸福生活,不知不觉地,就把那只呆离也画进了她的生活。发现这一点后她也有点呆,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想要带上呆离呢?一只兔子带着一根竹子满世界跑,这不太好吧?
素宁一边想着这么古怪又好笑的问题,一边向山下走,想去看看山下那片小野果熟了没。那种野果的味道总比毛桃好一些的。
她摘了一大捧野果,正要回返,却又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远处乱石滩上的那具狼妖尸体。几天前,那个师兄狼妖在断崖上被离一剑刺死,就坠到了岩下的乱石滩上。那几天她伤重也不曾留意,前两天和离说了,让他把那狼妖的尸体埋掉,可离只顾想他的剑法,说他只管杀不管埋,就让那只狼在那里躺着吧,再过几个月就到冬天了,漠月山的冬天雪下得很大,那时自然就埋上了。
素宁又一次被离打败了,原来他不但呆,还懒。离不肯动手埋那狼妖,而她是不敢埋那狼妖,看到它呲牙咧嘴的死相就怕。
素宁每次到山下来,总要路过乱石滩,眼睛也不由自主会看看狼尸,今天也不例外。而今天,那狼尸也有了变化,它的头不见了!
素宁吓得一抖,红红的山果撒了一地,她飞跑回去向陆离说起这件诡异的事,专心运功的陆离倒不以为然,淡淡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被野兽咬去了嘛。
可是如果是野兽咬去了,为什么只吃头而不吃身体呢?头上总没有身上肉多吧?素宁反驳。
但若不是野兽,还有什么东西会吃一个快要腐烂的狼头呢?陆离再反驳回去。
素宁哑了,的确如此,那东西想想都反胃,大概是某只路过的野兽饿极了,才吞掉了狼妖的头。
两天后的正午,陆离正在演练几招他想出来的剑法,素宁当然是唯一的观众,陆离几招使过,素宁的手还没拍到一起去呢,忽然听到了一阵掌声,伴随着她熟悉而恐惧的,轰轰隆隆乱七八糟的声音:年轻人,这几招剑法使得真不错!
离!素宁看着那个一边拍手一边走近的恐怖身影,惊恐大叫:他就是那个……
三个脑袋的狼可不多见,陆离岂能不知他是谁。他二话不说,飞身掠来,手中剑直刺狼妖胸口。
老狼闪身躲过,嗬嗬大笑:你这小娃娃怎么一见面就动手,老夫又没有得罪过你,也太没礼貌了!
任凭老狼啰嗦,陆离只是沉默。他一击不中,手腕一转,剑光刹时分为三道:分袭向老狼的眉心,咽喉和胸膛。
老狼仍是毫无惧意的大笑,伸手一抓,就把剑锋握在手里,使劲一拗,咯嚓一声脆响,纯钢打制的剑折为两截,他的手却完好无损。
陆离急了,一掌向他拍去,掌心又绽放眩目光华,老狼迎上来和他对了一掌,就是一声惨嗥,叫了声果然厉害,就消失不见了。
陆离和素宁互望,都不明白这只老狼葫芦里装的什么药,按理说他不至于这么不经打呀。两人正不知所措,陆离头顶的天忽然变了色,由湛蓝变成了一片银色。
他们抬头一看,那是一张银色的网,铺天盖地地落下,正向陆离当头罩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