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忆起前些日子北辰烨的话,他说忠孝两难全,原来从那时起,主子便已经预见了今日情境了吗?那时主子便已对他有所暗示,偏生他愚钝,参不透主子的心思。
那就这样吧,既然选择了尽忠职守,那么就让他把这一生献给主子吧,他要夜国战败,他便助他,即使是死也在所不惜,心死之人,留得身在总是要有些信仰的。
爷的命令,就是他终生的信仰。
夜阑听到他叫那个名字,竟然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靠在他的胸口,聆听着她有力的心跳,心也随之起舞,她想,这个男人她要了。
她很自私,也很贪心,她要他做她的驸马,也要他这颗为别的女人痴狂的心,终有一天,她要他也这般深情为她。
两人一马在街上停留了好久,男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就那么静静相拥,一时传为佳话,带到二人打马离去时,集市上四处都在议论这对情深伉俪。
斜街上最高的望仙楼客栈屋顶,阁檐上蹲坐着一个青衣的姑娘,将这晨曦中温馨美好的一幕尽收眼底。
只是,众人口口相传的爱恋传奇,在她看来都变成了刺目的嘲讽。
因为,她叫做小婉,是那痴情男子曾经海誓山盟的女子。
泪水在脸上冰冷,又在晨风中干涸,直到太阳升到半天高,她依然维持着那般姿势,呆呆的像是房檐勾心斗角间的祥瑞。
古人云,黯然*者,唯别而已矣,却不知,离别怎敌心死?
“世间莫信是男儿,与之耽情误终身。”男子可以放缓的语调,轻轻浅浅的打在小碗的耳边,却是字字重锤在心上。
她惊起回头时,就看到男人在她身后席地而坐,妖娆的红衣犹如燃烧的火焰,渲染了她清澈的水眸。
“楚南公子?”
“小碗儿,你还记得我啊,真好,不像你家那个薄情的小姐,如今有了新欢,便忘了旧人,生生的伤了我的心呢。”楚南说得似真似假,唯笑容阴邪肆虐,有些不怀好意。
小碗此时哪还有心思猜测他话中真假,一番话便只听了两个字,薄情……
“看来小碗儿是被人抛弃了,真惨,你我也算同病相怜了,”楚南伸直了腿,在房檐上摇晃着,双手撑在身后,长长的一声哀叹,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楚南公子,你我原就相识,我知你为人,这些虚言就不必了,有什么话便直言吧。”此人非我族类,小碗还是有些戒备的。
“呵呵,这语气倒是像极了小羽衣,只可惜啊,你对她这般忠诚,她又待你如何?”
“你什么意思?”小碗蹙眉问道,“小姐待我情如姐妹,你休要胡乱编排她,我是不会相信的。”
“真的不信吗?”楚南不怒反笑,“你当是席连将军背叛了你,却不知,这本是定北侯与你家小姐合谋设下的圈套,把将军与公主二人生米煮成熟饭,好达到与夜国修好的目的。”
“你胡说!”小碗怒斥。
“小碗儿莫急,是不是胡说你自个儿好好思量,将军为了你不顾性命,岂会被夜国的小公主迷惑?若不是定北侯的命令,他不会负了你。再说小羽衣,定北候对她唯命是从,若然她怜惜你与将军,只一句话便可阻止,可她偏就推波助澜,促成他二人的婚礼,你说这是为什么……”
“别说了!”小碗惊叫一声,起身时一阵晕眩,脚下虚浮,竟直直的跌下了房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