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周五少爷的人都知晓,他就是那越忤逆他的意,他偏要强行的性子,晏祁见他脸色带了薄怒,便抢先拦下他的话来:“彦之,这姑娘既意不在进府,你又何必强人所难。”
他又朝向肖贵道:“肖掌柜,厨房是否还缺人手?这小姑娘既能五少爷欢心,手艺应是顶好的。”
既是晏公子发了话,肖贵忙不迭地应了:“缺的缺的。”
“那便带她下去吧,莫亏待了这小姑娘,”晏祁语气平淡道。
夏豆闻言讶异地朝他看去,晏祁也是这食美楼的东家?肖掌柜竟对他这般言听计从。
肖贵朝着五少爷告了几声罪,又朝夏豆使使眼色,走啊还愣着作甚,他带着夏豆快步出了房门。
被忽视了的周彦之又愕然又恼怒:“你,你们这一个个的,居然都没把我放在眼里!”
“彦之,”晏祁无奈地柔声唤他,又像安抚小孩子般拍了拍他肩膀:“别闹了”。
周彦之张嘴欲再骂,晏祁又接着道:“来时周三夫人特地叮嘱我,若你今日不能按时归家,年前都别想再出府。”
“你,算你狠!”周彦之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晏祁明润的眼里浮了些笑意,真是个孩子,还有那个孩子,想做厨娘么?倒还真是有缘人。
肖贵带着夏豆又回到厨房的茶水间,夏荠一见她姐回来连上前关切地问:“姐,没事吧。”
夏豆摸摸她的头欢快地道:“成啦,”姐妹俩这才互相拉着手欢喜地笑起来。
“咳咳,”肖贵见着两个丫头这般高兴,面色也柔和了不少,“姑娘,咱们坐下来谈吧。”
夏豆姐妹俩不好意思收了收面上的喜色,垂手站在一旁听掌柜的说话。肖贵亲自提了茶盏倒了两杯茶,推到那姐妹俩面前,“坐下喝杯茶”。
夏豆坐了下来,有些受宠若惊道:“您喝您喝,我不渴。”
肖贵摆摆手,又伸出食指点点桌面,“姑娘,那咱们来谈谈正事,实话与你说,咱这店里目下只缺个淘米洗菜的,前日与你谈了盏茶的功夫,知晓你也是有功底的人,今日又得晏少爷发话,我也不敢拿这活计来糊弄你”。
肖贵为难地想了想才道:“你会做点心么?”
“一般的点心还是会的,”夏豆点点头道。
“那就这样罢,你就来咱店里做点心娘子,月钱呢,跟顺子他们一样,每月一两银,若做得好,到时还有得加。你看如何?”
“好的好的,没问题,谢谢掌柜,”夏豆欢喜地连声道谢。
“既说定了那便明早便来吧,”肖贵也点头道,起身准备领她去前堂记档,却见小二顺子一路小跑进来喊话:“姑娘,姑娘”。
“何事?”
“晏公子,晏公子也还没吃呢,让你也给做份面送上去,像方才那样的。”
夏豆疑惑地眨眨眼,肖贵却偏过身来嘱咐她:“既是如此,姑娘就干脆从今日做起,待会儿忙完来前堂找我,我领你去账房记档便是。”
这工作来得不易又轻易,夏豆一时又欢喜又有些不踏实,但好容易定了下来,她也没再去想多,多一天是一天的工钱,她也正巴不得。
夏豆打发了夏荠先回家去,夏荠走到门边上才犹犹豫豫道:“姐,我能,我能也在这儿做事么?那掌柜不是说,还缺个淘米的么?”
“这事不急,”夏豆轻声与她道:“这淘米的活应当不是啥轻松活计,你还这么小怎么做的动,再有我一个倒便罢了,要是也带着你在外边做事,还先得回去跟爹娘好好商量商量”,夏荠大约不满意这回应,垂头丧气地出了门去。
“别走岔路了,直走去城门口找长福庄牛车坐”,她姐在身后又叮嘱她几句。
夏豆回了伙房又照之前那般做了碗面,小心地端进了雅阁,房门未合像是正在等人,那男子正捏了卷书卷在看,眉目清隽,周身一派安和,夏豆平了平气才伸手轻叩房门。
“进来,”晏祁神色未动,眼都没抬只柔声应了句。
“晏公子,”夏豆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将面摆放在了桌上,略有些窘然地唤人。
“嗯,”他放下书卷,终于抬眼看向她,神色认真道:“夏姑娘,许久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