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回有机会再去吧,”夏豆知晓他在转移话题,也因自己说错话心虚,这回主动拉着他的手,小声道:“我都饿了,咱们回去吃饭好嘛。”
“嗯,”晏祁点点头,“也好,”他反手拉着她,这回是从后院的竹林小屋内门出了周府。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了街道上,因今儿是二十八,街道还是有许多行人在游夜市,官府也派了人在不时巡逻。
夏豆心里仍有些委屈,却又忍不住担心他被官府的人认出来,偏偏晏祁像是有恃无恐得很,光明正大在街上行走不说,还在各小摊小铺前买了些小玩意逗她,甚至在官差眼皮子底下也不知避一避。
夏豆一路提心吊胆,最终还是先妥协地开了口:“咱们就这样走在路上,没事吗?”
“有什么事?”晏祁偏头问她,街道一路上挂着盏盏花灯,在影影绰绰的灯光映照下,他侧脸的轮廓俊美得不像话,夏豆一见他长的这般好看,心底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只得仰头小声跟他说:“虽现下是天黑,你也不要太招摇了,只怕被官差认出来。”
“无事,”晏祁舒眉淡笑道,“诏国公府里的七公子,如今正在京城呢。”
“什么?”夏豆诧异道:“国公府的七公子是谁?”
“我啊,”晏祁依旧笑得好看又温柔,“外人所知的,就是我被国公爷禁锢在国公府内,半步不得出府”。
“再说我一个诏国公的庶出公子,无功无名,不说原阳城的官差认不出我,就算认出了那又如何。”
“什..什么?”夏豆错愕地愣了三秒,反应过来后气得想当街踢他一脚,“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气呼呼地拉着晏祁拐进河边垂柳下,开口就要骂:“你这个混蛋,亏我每天替你瞎担心,小心翼翼生怕官府发现你,你究竟有多少事情没有告诉我,我连最秘密的秘密都告诉了你,而我对你的一切一无所知!”
“我真是白操心了,”夏豆忽然感到委屈极了,说着说着鼻子便是一酸,声音也哽咽了起来,“你真是太过分了,你这人怎么能这样。”
“小夏,”晏祁见她要哭便慌了神,连忙揽过她柔声安慰道:“你别哭,别哭,是我的错,没有和你交待清楚。”
夏豆只是红着眼睛盯着他瞧,晏祁忽而束手无策起来,“你想知道什么,我一件件都告诉你。”
“刚才那女子是谁?”夏豆咬牙问道。
“啊?”晏祁微微一挑眉,“女子?”
“方才说要嫁给你的女子,那是谁!”夏豆咬牙切齿问。
方才在晏祁母亲那屋,那小姐走前声声句句,低语喃喃:“安姑姑...若晏祁能回得原阳来..,..不求他有功名,只要他愿意,..愿嫁,周府定不会亏待...”。
“那是周府的哪位小姐?不求你高官厚禄,不求你显达功名,只要你愿娶她便愿嫁,”夏豆头一偏赌气道:“当真情深意重的很啊晏祁!”
“方才,方才不是说的是官府追捕的事么?”晏祁皱着眉头苦笑不得道:“怎地,又说到那上头去了?”
“那你是不愿意说咯?”
“哪里哪里,”难怪说女子心事难猜,如今也总算见识了几回,“那是周府的四小姐玉棠,我与她年纪不相上下,只幼时一同玩耍过。”
“竟还是青梅竹马?”
“小夏你说得是哪里话,”晏祁伸手捧着她的脸转了过来,细细解释道:“这事儿还得从我小时说起”。
“我母亲一贯不喜我,幼时任我玩闹惹祸,每回惹了事后,那丫头偏要在周府大人面前揽下,我虽不大乐意受她人情,心里却也将她看成了小伙伴。”
“不过因她是女孩儿,我与彦之几个也少与她玩,也不知怎地,明明幼时她只当我是哥哥,长大后却忽然就...”
“长大后却忽然就喜欢了你?”夏豆斜眼看他道,“你没对人家说出什么胡话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能让人家对你有意思,甚至毫无所求只想嫁给你?”
“天地可鉴!”晏祁这才知晓了百口莫辩的滋味儿,“我幼时因她是女孩,便没怎么和她玩过,懂事后又知男女有别,更是见都见得少了,也不知你们女孩儿怎么想的,怎这也能生出别的心思来呢?”
“瞧把你得意的,”夏豆噗嗤一声笑,想起晏祁方才的话,忽而又觉得心里有些沉,她昂头看着晏祁,认真的道歉道:“晏祁对不起,因为不知道你母亲的事,之前无意冒犯了伯母。”
“无事,”看她神色转好,晏祁终于松了一口气,“无关冒不冒犯,也许我母亲确已逝世了,只有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夏豆看他面色虽仍然未变,眼神却黯淡了下来,蓦地竟有些心疼,她连忙拉着他往外边走,“不说啦不说啦,我真的饿得不行了,说好的带我去吃好吃的呢?”
晏祁朗声笑,“今儿是我思虑不周,出了许多纰漏,不过还不算太晚,时间还多,咱们去吃好吃的。”
“对啊,时间还多,”夏豆转身冲他笑,时间还多,前路还长,现在对他一无所知不要紧,她有时间,有耐心,可以慢慢去了解关于他的一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