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淡淡一笑:“况且这婚约本是他们二人你情我愿的,而这事也是父皇恩准的。我总不能为了一个男人同瑶儿闹翻吧?”
是不能还是不敢?
赫连清歌凤眸微眯,接着说道:“原来的你可不会考虑这么多。既然放不下,却为何不去争取?”
“说的好像你多了解我似的。”她笑起来,捏了捏他的脸,“我说了,对于宗政修洁,我再没有半分兴趣,她与谁在一起都与我无关。”不欲再与他继续这个话题,她起身迎向月色便往回走。
宗政修洁不是她想便留便能留的,他有他的目的,并不是她能左右的,而她却也有她的无奈,现在她真的是累了,不想再追逐了,她也想歇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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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瑄殿,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在好命喜婆喜气洋洋的祷祝声中,东方弈瑶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一妆容精致的女子,却顿时湿了眼帘。
盼了五年,她终是等到了这一日!
不用再担心,不用再惶恐。从今日起,他们便是夫妻了!如今,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交代。时间让她了解了爱情,了解了修洁在她心里的位置,而往后的岁月中,她要做的便是——让时间去证明她们的爱情,而她也会用自己的心融化他,将另一个人的影子一点点地从他心中抹去!
“如今我的瑶儿也大了,终于嫁人了啊!”瑞妃自铜镜中望着凤冠霞帔的女儿,不知怎地便想起了初入宫闱的自己。那时,她才十三岁,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瑶儿如今也要嫁出宫去了。
“原本想着多留你几年,谁曾想……”瑞妃的眼中含了泪,接过好命婆手中的玉梳,缓缓滑过她如水的长发,话语一噎。竟是再说不下去了。
一旁服侍的丫鬟素来伶俐,见了这般场景,忙递了绢子过去给瑞妃拭泪,一面讨巧地劝道:“驸马爷他俊逸倜傥,待人又温和,而公主如今嫁过去。驸马只会打心眼里疼,又怎会亏待了公主?”
瑞妃闻言表情一凝,这一直都是她心里的疙瘩。那日瑶儿哭着来求她,说是要嫁给那个怜月,她本是不愿的,而若不是瑶儿她如今成了这样子,她又怎会把她这么轻率地嫁出去?
况且这也是她受伤后第一次来求她。她又怎么忍心再让她伤心?但既然是瑶儿的心意,那她便成全了他。只希望怜月他是真心待瑶儿的,若是他敢亏待了她的宝贝女儿,她也定然不会轻饶了他!
瑞妃捏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柔和地看着东方弈瑶,吩咐道:“动作利索些,别耽搁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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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五日一早,郢都都陷入了盛大的欢乐之中。大红的朱锦锦缎从齐武门一路铺满长安街直达东城门,一路上早早便挤满了人,顿时将宽阔的街道围得的水泄不通,一个个都挤破了脑袋往前钻,都想一睹公主出嫁的盛大场面。
一袭红衣的宗政修洁坐在高头大马上,虽是一身喜服,但却不见半分喜色。他眼神冷冽的望着下面攒动不安的人群,眼睛缓缓眯起,脸上却无任何表情。一路上,身后队伍中的喜乐声不断,但他的心不知为何,却越来越烦躁。
“驸马到!”一声响亮的通传自门口的太监口里传来,一路传到了圣武殿。
楚皇一身黄袍,负手立在圣武殿门口,他左面站着独孤皇后,右面站着瑞妃。而东方晗雪领着颖秀漪哲二人站在楚皇右手后的最里面,位置偏僻,并不显眼。
太监总管德全这时喜滋滋地小跑过来,“启禀陛下,驸马爷一行已经到了。”
一瞬间,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那一人身上。
东方修眼光一亮,向前走了一步,遥望向宫门处那抹俊逸挺拔的红衣身影,笑着颔首。
东方晗雪抬头向人群中望去,目光却定格在那一张熟悉的脸上,那人还是那样的倾城绝色,还是那样的冷淡如水,但现在却是多了几分磨砺之后的硬朗,馥丽的像是一朵盛开的睡莲花。
当他望过来的时候,东方晗雪的视线恰好迎了上去,目光相交的一瞬间,她身体猛然一震,脊背挺得笔直,可一时间却像是被人抽干了浑身的力气,险些瘫软下去。
这时一双手臂缓缓环住了东方晗雪的背,她侧首望去,却对上了一双温柔的眼。柳溪的手臂环过她的肩头,将她抱在怀中,“别怕,有我。”沉稳的嗓音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让人不由地安下心来。
宗政修洁的视线落在东方晗雪身旁的人身上,那一刹,他极力保持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下,眸中的冷意翩飞,红袍下的手即便收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