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市嘈杂,姜檀心只是隐约听见东方宪说的话,并不能十分确定,轿子从身边抬过,她也并未多加注意,只是扫过一眼,便由它去了。
“债主”
“那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你坐稳了!驾!”
东方宪心中虽然怀疑,但并没有告诉姜檀心,他马鞭一甩,呵马急行,直奔广金园。
广金园依旧迎来送往,南北客人络绎不绝,姜檀心并未迈进进大堂正门,而是从偏门走进,直接到了广金园后院——他们师兄妹生活起居之所。
春意融融,春寒将过,湖塘边的柳枝抽出新芽,嫩绿点点,好似天生一派缱绻的模样,风过处枝叶飘摇,飞絮如花。
“师傅——”
姜檀心打一眼便瞧见了树下的冯钏,他还是那一身金灿灿的富贵锦袍,只是不知怎么,让柳树这么一衬,染上了不知出处的悲伤。肚大能容四海,此刻看来,竟是独自沉着千钧愁绪,身侧的柳枝轻摆,像伸出安抚的手,做下一些徒劳的抚慰,却对抗不了命运的摆布。
“檀心,你过来”
背手在后,冯钏长叹一声。
姜檀心很是疑惑,她扭身看了东方宪一眼,独自上前两步:“师傅,外头风大,怎么站在这里?”
树下摆着一张石桌,桌上两盏香茗还扑腾着热气,她浅笑着问:“是有客人?”
摆了摆手,冯钏叹气道:“檀心,会不会怪师傅狠心?这几天帮你困在广乐园叫东方盯着你,为师知道你心情一直不好。”
“师傅自然是为了檀心好,我并不怪您,只是……”
“你是好孩子,可我不是一个好师傅,有些事情不应该逃避,为师是一个胆小的人,逃了大半辈子,始终还是会有那一天的到来,错不可返,错不可返,天有报应啊”
姜檀心听得糊涂,然有一个人比她明白一些,东方宪扶着她的肩膀,朝着冯钏说道:“师傅,事在人为,别小看人与人之间的情义,檀心是你从小养大的,你要对她有信心,无论等待她的是什么,谁对她好,谁对她真心至诚,我相信她会分辨清明的”
强忍着鼻酸,冯钏向天看了一眼,肥厚的手掌抚了抚自己的胸口,感慨道:“无妨无妨”
东方宪已经猜到刚才的来客是王夫人,师傅和马嵩相识本不是秘密,只是这个节骨眼上上门拜访,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兴许师傅和马嵩的关系,不仅仅是外人看来的这么简单,但多年跟从,师傅的为人他不作二想,只怕事有隐情,又不得追问,着实令人心焦。
只见冯钏从身后掏出一个大锦袋,松开了绑绳,从里头掏出两样东西来。一样是一件薄若蝉翼,韧如冰丝的贴身马甲,一样是削铁如泥,吹锋断发的金石匕首。两样东西都是他的私家珍藏,都是花了重金,费尽心思,耗尽人情从塞外走商的马队里淘来的。
千金易得,宝物难求,即使是打小跟随的徒弟们,见过它们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今日这般大方的令它们重见天日,出乎姜檀心的意料。
------题外话------
写老板的事被举报了!估计要被扣工资了…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