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裕民与对面那个负责打板子的衙差吓得吐了吐舌头:幸亏还没打下去,要不然一人一板子也是两板子了,岂不是藐视主审官?赵裕民将高举的水火棍放下来,示意他的搭档施刑。
那衙差还是蛮机灵的,知道主审官的目的并不是要伤筋动骨,而仅仅是要让他痛,最好是那种火烧火燎般的痛。但是就只有那么一棍子,自己也必须力求打的漂亮,打的威风,所以到底使用那种棍法,真的是颇费思量。
只见那衙差,将水火棍高高举起,随即一声大喝“嗨”,棍随声落,一顿一撩,花绷子与剔牙签的完美结合,倒也气势磅礴,干净潇洒。
一棍下去,果然是火烧火燎般的痛疼,高涧惨叫一声,却不至于痛昏过去。
“浇冷水!”整人的感觉真好你玩我老婆,我玩你,大家一起玩玩。
赵裕民有点费解,朝徐驰抱拳道:“三郎兄弟,嫌犯没昏死过去,清醒着呢,没必要浇冷水。”
徐驰微笑着道:“不是浇头,浇屁股。”
所谓伤口上撒盐,屁股上浇冷水肯怕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一瓢冷水下去,高涧痛得丝丝只冒寒气。
“我只问你,招还是不招?老子有的是手段,你要是不信邪,老子就让你体验体验。”徐驰扒在公案上,眼睛注视着高涧,把个屁股翘得老高,差不多顶到了在身后的崔浩崔参军的鼻子下。
高涧是彻底的服了,没脾气了,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一味的对抗是不现实的,俗话说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俗话还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高涧痛得上牙只嗑下牙,但还是硬着头皮道:“跌……跌跤跌的,跌的……”
徐驰冷冷一笑,坐直身子,镇堂木一拍,“跌跤跌的?你再跌一跤试试,看能不能跌到那个地方?你竟敢满嘴胡言乱语,藐视本公子的智商,该当何罪给我打!”
后衙数百号男女老幼算是开眼了,审案子审得这样妙趣横生的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且不论高涧是否是真正的疑犯,至少目前来看,他确实是最值得怀疑的。
眼看着那两个专业打板子的又要行刑了,高涧哭丧着脸道:“真……真是跌跤跌的,小人不敢欺瞒……”
“给我打两板!”明明是欺瞒,还说不敢欺瞒,你下阴肿大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我徐驰不知道吗?所以,明察秋毫的徐驰当机立断,加了一板。
又挨了两板子的高涧无奈,只得改口道:“是被人打的……是被人打的……”
徐驰笑道:“这还差不多,早说不就好了,免得挨板子说!是何人所打?是否张家小姐所打,从实招来!”
“不是,我连张家小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何曾让她打?”高涧满脸委屈。
“那是谁打的?说!”徐驰乘胜追击。
高涧战战兢兢的:“小人实在不知……”
徐驰一拍镇堂木:“狗屁!人家打了你,你还不知道?分明是想隐瞒罪行。再不老实招供,下次就是三板了,别说我没提醒你。”
高涧心里那个冤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分明是一个屎盆子非要扣到自己头上,那个罪行自己能揽到自己头上吗?将刺史之女凌辱至死,杀头那是最轻的刑罚了。想到此处,高涧已是万念俱灰,破罐子破摔,横竖是个死,还不如让你打死轻松一点。
高涧的那点心思,徐驰岂有不明白的?再继续审下去,估计不会有个什么结果。说内心话,徐驰拿高涧开刀,只不过是想羞辱、捉弄、整治他一下,并没有想把奸污杀人的罪行强加到高涧的头上。一则是高涧罪不至死,即使高涧该死,那也是徐驰与高涧两人之间的个人恩怨。二则是把罪行强加到高涧头上,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对死者是不尊敬的,也是不公平的。虽然到目前为止,徐驰还没有想到识别凶手的办法,但只要将范围锁定了,假以时日,总会找到甄别的办法的。
“今天太晚了,先把嫌犯关入牢中,本公子改天再来讯问。”徐驰打算收工了,办法是要安静地、慢慢地想的。
崔浩好受多了:堂堂刺史大人还站在这混球的身后,他竟自作主张,终止审讯,嫌犯还活蹦乱跳的呢。这混球到底是傻还是怎么的?他纵使不把我这参军放在眼里,难道刺史大人他也没放在眼里?当时当地,别说崔浩不明白,后衙所有的人,又哪个能明白得了?殊不知,一个来自于一千多年之后的一个人,封建礼教岂能束缚得了他?何况这个后世的人还是个小混混,对文明、对礼节、对制度,都是一知半解的一个小混混。徐驰的所作所为,岂能用“胆大包天”来形容?众人唯一能想到的一个词语便是“白痴”,只是这个“白痴”白痴得有点奇怪,有点不可思议。
好受多了的崔浩没有怠慢,指挥衙差绑了高涧,投入狱中。
在众人惊愕、好奇的目光中,白痴徐驰又站到了公案上,手一挥,似乎又要发表演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