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一夜之间,经此巨变,哀伤之情可想而知,见眼前这个年轻人,稚气未褪,比自己也大不了两岁,心里疑惑,他的官能比朝廷里的鹰扬卫将军还大吗?一脸疑惑的少女虽然也跟着自己的母亲跪拜了下去,但心里确实不抱多大的希望,他能为父亲报仇雪恨。
徐驰赶紧将二人搀扶起来,诚恳地对母女二人道:“老子治军不严,愧对父老百姓。血债血偿,老子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你们只管放心。”
少女不由得更加疑惑,这人怎么不像县太爷那样细问端倪,一来就好像对事情了如指掌了?也不像县太爷那样低头沉思,左右为难的样子,而是轻描淡写,举止镇静,难道他的官真的比大将军还要大?
徐驰吩咐羽林卫官兵将死者的尸身抬到农舍内的干燥处,又在尸身旁生起一堆火,免得守着尸身的母女二人冻着,再命人弄来姜汤水,命令母女二人喝下。
母女二人虽依然沉浸在亲人惨死的悲恸之中,但在徐驰的照顾下,也不至于冻着饿着。二人又生出一丝希望,说不定这个年轻人真的能替她们的亲人报仇雪恨。
羽林卫队正在华州县令周璧的带领下,走到了另一处农舍。
武安民的亲兵们见来了十几个羽林军,都不由得一愣,暗想,莫非大总管来了?军中只是到处传说四卫的大总管,就是闹得京城风起云涌的陈秦。还听说陈秦是个厉害角色,七品官能杀三品官,更听说他在朝堂上,把一些二三品的亲王都不放在眼里。
但传说归传说,谁也没见过。
羽林卫的气场不容小觑,只问了一声武安民在哪里,亲兵们就赶紧将武安民了喊出来。
武安民一见羽林军如神兵天降,不由得心里一紧,但一想到自己的干爹是当朝的亲王,便镇定了不少,对羽林卫道:“你们来做甚么?羽林卫就能为所欲为么?”
那羽林卫队正笑道:“为所欲为的不是羽林卫,而是你鹰扬卫将军、果毅都尉,武安民武将军。”
“老子哪里为所欲为了?你们奉了谁的命令,敢擅闯我左武卫的营房?究竟意欲何为?”武安民虽然心虚,但嘴巴贼硬。
羽林卫队正道:“少说那些没用的,将军有甚么委屈,自己去找大总管说道,和卑职说鸟用都没有。”
像武安民这样的鹰扬卫将军,官居从五品上,一般要率五个队正,约一千人的编制。鹰扬卫将军自然比队正要大上一两级,但羽林卫与左武卫互不相统属,是以羽林卫队正在武安民面前自称卑职,却语气强硬嚣张。
武安民无奈,便吩咐一个亲兵去通知他干爹,自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随队正往杀了人的农舍走去。
再说许衡一路狼奔豕突,进了许奎的帅帐。
其时,许奎刚刚送走大总管陈秦,正在生陈秦的闷气呢。
原来,徐驰先去了位于最前面的敬晖营帐,然后到的就是许奎的营帐,一则是慰问慰问各卫的大将军,二则是告诉他们,大军休整一天,做到劳逸结合,有张有弛。
开始两人还客套了一阵,徐驰大力褒奖了许奎的右骁卫,溜号的士卒在四卫中是最少的,并且军纪严明,赞扬他治军有方。
但到了后来,两人就有点不对眼了。许奎抱怨伙食太差,一天除了烙饼还是烙饼,士卒的伙食跟不上,体力也就跟不上。
徐驰就挖苦许奎说,军演就是军演,和行军打仗没有区别,两军对峙时,哪能容许你餐餐山珍海味的?
许奎又抱怨说,士卒溜号的太多,特别是武德宗的左武卫,到高岩为止,溜号的达到了上千人之多,要是继续行军的话,留在楚集镇的还不知道有多少。陈秦身为四卫大总管,却不闻不问,好像没事人一般,以致没有溜号的士卒也有溜号的打算,军心不稳。
徐驰就挖苦许奎说,老子要你们四个大将军干嘛吃的,老子是大总管,总不可能跟在每个士兵后面去催促吧?老子只管着你们四个,你们有谁跟不上,老子就撤掉谁,其他的老子管不着。
许奎带兵还在行,但耍起嘴皮子来,哪里是徐驰的对手?弄得许奎有理说不出,只能干受气。
许奎一听许衡的话,当即就发起飙来:“他娘的,这还得了?如果这件事大总管还不管一管的话,就真的会军心涣散了。”在许奎看来,溜号的士卒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没有溜号的士卒就会有样看样,如果任由武安民扰民杀民,那就更加不得了了,沿途民户可就有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