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她看着这大概可能或许就是沈思蓉的女子,不过冷眼凉漠,淡淡的盯着她瞧。
她与沈思曼的清凉眼眸相触,不由得浑身不舒服,总觉得这眼神太通透也太清冷。然尽管如此,她还是笑着走上前一把拉住了沈思曼的手,惊喜的说道:“我还以为是看花了眼,没想到竟真是二妹妹你,你怎么竟会在宫中?”
沈思曼身旁的两名宫女给她行礼,道:“给淑妃娘娘请安。”
她转头看去,将眼底的一抹异色掩盖收敛,因为她刚才就一眼认出了这两名宫女乃是皇上宫中的人,让她不禁心头泛起异样的心绪,说不清究竟是什么但很明确的让她心里并不怎么舒服。
然尽管如此,她面上还是十分的和善,对这两名宫女说道:“都平身吧,不必多礼。你们二人为何竟会在此?皇上的身子可是好些了?”
她其实是刚从皇上宫中被太后驱赶了出来,一直就在这附近徘徊时刻关注皇上那边的情况,当然这么做的后妃绝不会只有她一个,只是其他人都暂且没有出现在这里又恰好遇到了沈思曼而已。
两名宫女免礼后垂首站得恭谨,其中一人回答道:“回淑妃娘娘的话,睿王殿下已经请了神医回京,现在正在仔细诊脉,皇上真龙之身万金之躯定不会有事儿。”
“睿王回来了?”沈思蓉眼睛微亮,似不经意的看了沈思曼一眼,又说道,“那你们为何不在皇上身边随侍却反到了这里来?”
沈思曼微侧了侧身,换一只脚来承重,凉漠的目光从那只抓着她的手爪上扫过,然后继续盯着她瞧。
两宫女依然是那垂首恭谨的模样,听到沈思蓉的话之后另一位开口说道:“奴婢们奉睿王殿下令,随二小姐在宫中到处走走。”
听着这话,沈思蓉的脸色又是一变,她刚才听到了什么?她们竟称呼沈思曼为二小姐,而不是沈二小姐,这之间虽只少了一个字,其中内含的意义却是相差了千万里。
沈二小姐不过客套有礼的一个称呼而已,二小姐却一下子将那疏离摒弃,如同她就是自家人。
而且听这话说来,竟是睿王让两人跟随着沈思曼在宫里走走的?睿王何时会这么关心人了?而且还是在皇上病倒昏厥的这个时候,竟还有心情吩咐奴才照顾好沈思曼?
沈思蓉的脸色不禁有几分异样,也终于又将正眼转到了沈思曼的身上,笑着说道:“二妹妹,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来了宫里竟都没有去找姐姐,上次也是如此,姐姐可是伤心了呢。”
沈思曼又瞥了眼那抓得她都觉得有些疼的手,手腕轻轻一拧便从那爪子从挣脱了出来,也不去看格外尊贵雍容的淑妃娘娘突然变得不太好看的脸色,犹自揉捏了下手腕然后抬头看她,道:“你想我进宫去看你?”
她的目光凉凉的,映着落日霞光,却让人不觉得半点温和暖意,反倒像是沁着艳丽的血色,沈思蓉与此相对,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微不可察的后退小半步,面上却笑着,宛如娇嗔般的说道:“二妹妹你这话说的可真是奇怪,若让人听了还以为是我不欢迎你来看看我呢。”
听到这话,以前的沈思曼定是诺诺不知如何言语,寻常人定是笑着告个罪打个马虎眼说些客套又不失礼的话,而对现在的沈思曼来说,她不过淡淡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下次如果有机会进宫,我会去看你的。”
她这般说来,就好像她能进宫去看望,是给了沈思蓉的天大面子,气得沈思蓉不禁脸色一僵抽了抽嘴角,这一年多里辛苦培养起来的温柔形象都差点毁于一旦。
她看了站在沈思曼身旁恭顺的低垂着手的两名宫女一眼,生生压下满心的怒气,说道:“为何要特意等到下次?今日不成么?哎,说了这么多,二妹妹你可还没跟姐姐说你今日怎么进宫来了呢。”
这是她第三次询问沈思曼今日为何进宫,沈思曼却一直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疑问没有回答,现在第三次着重提及,沈思曼依然连眼角都不动一下,而是转头看向了身后。
身后,太子殿下一身的狼狈装束还没来得及换下再整理干净,只是呼哧呼哧喘着气的朝她跑了过来,两条眉毛几乎拧到了一起,看着她不满的说道:“你怎么到处乱跑?莫非竟还想趁着本宫不注意的时候跑出宫去?”
“太子殿下找我有何事?”
她清楚看到他眉宇间的忧色已经不见,他闻言则挑一下眉头,哼唧了两声瞪着她说道:“本宫现在才没空找你呢,不过是父皇醒了,说想见你。”
“皇上要见我?”沈思曼不禁十分诧异,因为这的确是太奇怪了不是吗?无缘无故的,人家皇上应该不会要见她的,于是她不由得又问一句,“见我做什么?”
太子殿下白眼一翻,再一次深深觉得此人真正是太不知好歹,这竟也要问!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我估摸着八成是要找你算账问罪的,你小小相府小姐竟敢挟持本太子大闯城门,之后又对本太子多番蹂躏折磨,你死定了!”
他开口说得没好气,却越说越眉开眼笑,似乎他说的那就是事实,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不知好歹的恶婆娘被问罪被下狱被鞭笞的场景,哎呀呀,想想都觉得大快人心啊!
沈思曼面无表情的看他这得意模样,淡然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似乎承诺过什么。”
“承诺过什么?本宫怎么不记得了?”
“嗯?你想耍赖?”
“什么叫耍赖?污蔑太子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以为你身为太子,也应该一言九鼎才对。”
他忽然咧嘴一笑,凑近她面前小声说道:“这你就想错了,本太子以为,大丈夫该能屈能伸,万事更不可拘泥,要懂得随机应变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利益才是上策,才是身为一国储君最应该铭记的。”
沈思曼垂眸看了看他,忽然嘴角一勾,又有点喜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