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眉妩从后花园出来时,恰遇到了花绍。
仍是一副迷死人的模样,花绍上前一步扶住她,二人一同往回走:“瑾儿说你邀我一同去花园赏花,怎地我还没到你便要回去了?”
这丫头,还是不放心她,夏侯眉妩心里感觉到一阵阵温暖。
“本来兴致大好来赏花,可是看到一处煞风景的地方,便不喜欢了,就回来了。”
“哦?煞风景?是哪处地方?”
“便是那处废了的宫殿,听红啊袖说,好像是叫离忧宫吧?”
花绍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见过红啊袖了?”
“她方才来向我问安。”
花绍呵呵一笑:“红啊袖这丫头,自小就懂得礼数。”
“是啊,所以才做了阿眠的侍妾,很得宠呢。”
感觉到夏侯眉妩话中带刺,花绍打趣道:“哎呦,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酸酸的味道?丫头,你莫不是在吃醋吧?”
夏侯眉妩白了他一眼:“人说酸儿辣女,我最近倒是很喜酸,说不定这孩子是个男婴。”
“那怎么行?”花绍的秀眉狠狠挑了挑:“我的徒孙,必须是个美人儿。”
说罢,他俯身凑到了夏侯眉妩的肚子前,伸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着,与腹中那孩子好生好量着:“我的美人儿徒孙,你在娘亲肚子里好好长,长成个香香的美人儿,师伯我以后一定宠你一辈子,若不争气长成个糟男娃子,师伯我可要嫌弃你一辈子!”
他那郑重其事的模样把夏侯眉妩逗乐了,一巴掌打在了花绍的手上:“花少爷,你为老不尊。”
花绍白了她一眼,伸手戳了戳她的眉心:“你为徒不孝。”
夏侯眉妩愣了愣,那一记轻点,恰点在她额头上那早已不在了的朱砂痣上。
一切一如往常,一切再不如往常。
夏侯眉妩笑笑,转移了话题:“花少爷,离忧宫已是座废殿了,还留着它做什么?”
花绍抚摸着她肚子的手顿了顿,直起了身子:“既然留着,自然是有它的用处。”
“有何用处?为何阿眠不让任何人靠近它?”
“不过是座死牢罢了,关些不听话的人,这些人身份特殊,又恐黎王宫中有奸细,所以便明令禁止不让人靠近。”
“连我也不许么?”
“怀了身孕的女人,总要避讳血腥的,阿眠是为你好。”
不知为什么,夏侯眉妩总觉得花绍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闪闪烁烁,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
“花少爷,你是不是有事情在瞒着我?”
“有么?”花绍冥思苦想了半晌,方点头道:“这么说来是有些事情瞒了你。”
“是什么?”
花绍嘿嘿一笑,凑近了她:“黎国青楼里那些姑娘们都已经被我玩儿腻了,近些日子来我越发觉得伺候你的瑾儿姿色倒还不错,不如赏了我吧,也省得我王宫青楼两处跑,累着这副娇弱的身子骨了。”
“你休想!”
夏侯眉妩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便去推他,岂料花绍手腕一转,便将夏侯眉妩将要拍上胸前的手轻松握住,稍一使力,夏侯眉妩的身子便直直栽进了他的怀里。
“臭丫头,敢跟师傅顶嘴,难不成想让师傅教训你?”
夏侯眉妩哼了一声,扬起下巴挑衅地看着他:“我是阿眠的人,横竖你不敢把我怎样。”
“是么?”花绍坏坏一笑,将她拦腰抱起:“丫头,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如何?”
“好啊,若你先醉了,便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何时见过花少爷我醉过?”
“今非昔比,花少爷,你都快该做师伯了,该老了。”
“臭丫头,花少爷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青春永驻。”
“花少爷,撒谎是要遭雷劈的。”
“臭丫头,你成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哪儿敢呢,气死了你,我孩儿便没有师伯了。”
“臭丫头,你怎么现在这么沉了?我得去问问鬼谷先生,是不是有了身孕的女人都和你一样沉得像头猪。”
“花少爷,你在说你的徒孙是猪,让未出世的孩子听这话,他一难过,便不美了。”
“臭丫头,我要吃了你!”
他二人一路斗着嘴回了昭阳宫,丢在身后的笑声轻快,在幽静的回廊上回响不绝。沿路有宫婢路过,都低了头不敢直视,因为他二人这样的行为举止,这样的肆无忌惮,着实太不合礼数了些。
而不羁于他二人,自是不会介意。
可有人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