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起千陌,在背后塞了两个厚厚的枕头。
“小姐,太子对您真的很好。两天两夜不眠不休地照顾你,换手都不要别人靠近……”
“我中毒之事如何处理的?”
千陌打断她。
金蝉低下头,轻声回道。
“她不承认!”
千陌一听,有些着急,惨白的脸色更加发白。
“不承认就算了吗?我刚从她手里死里逃生,她就再三加害。证据还不够多吗?”
金蝉握住她的手。
“别激动,你身子还没有恢复呢。”
“金蝉——”千陌浑身颤抖,“这些年我们在府里任人践踏、受尽凌辱,几次差点死在她的手下,难道这些苦就白受了?”
“太子也没有办法,她有诰位在身,就不能动刑。”
金蝉抿嘴,想了良久,开口说道。
“这两天宫里有异动,皇上皇后对太子两日未归十分恼怒,下了七道圣旨责成回宫。朝廷上也对你颇有微言。恐怕……再坚持下去,会对咱们更加不利。所以,小姐,这次——咱们不能穷追猛打。”
千陌摇摇头,面色沉静。
“不。这世间别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只要太子认定她是我中毒的原因,我就有胜算。金蝉,不是我心狠,易地而处,恐怕我们两个早就被处死千百次了……”
“小姐别伤心了。她那是恶有恶报。只不过……还有一事……”
金蝉有些为难,思忖着到底要不要说。
“说吧,什么事情会比她还棘手。”
金蝉咽下口气,小声说了起来。
“自从昨天夫人被太子下了禁足令,说要严惩不怠之后,大小姐就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现在还跪着呢。”
金蝉咽下口气,小声说了起来。
千染?
还有她。
“金蝉,我是不是很坏?”
金蝉有些无所应答,想了半天,摇摇头。
“呵,连你都这么想了,外人更加会骂我成蛇蝎。”千陌压一压垫子,缓缓开口:“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我便不会退步!让她进来吧!”
本想劝着不见面的,看到她的坚持,金蝉点点头。
“妹妹!”她进来了,带着门外的清冷之气,一身的凄楚。
千陌淡淡地应了一声,只有在特定的情况时千染才会这样称呼她。
“姐姐,府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
的确!她没有主动害过她。心里,千陌还是渴望亲情的。
千染心尖一抖,垂眸,压抑在喉间的苦涩缓缓流进心肺,令人窒息,“你也是我唯一的妹妹。但是,她却是我唯一的母亲。纵使万人唾弃,也改变不了我和她的血缘。”
“姐姐想我怎么做?”千陌目色沉沉,身形未动。
噗通一声,撞疼了她的心,她就该让步么?
千染讶异她的冷静,却又不甘心地继续说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你开口求情,太子殿下一定会宽恕母亲的。只要妹妹一句话而已……”
千陌垂眸苦笑,些些自嘲,“你说的不错,娘亲的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
眸色一痛,“可她,她还活着,风风光光的活着。同是夏府的女人,难道我的娘亲在九泉之下含恨就是应该的吗?一句话能保住性命?那她当初为什么不能用一句话去救我的娘亲?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灌下毒药,眼睁睁的看着她口吐鲜血,不治而亡。”
“妹妹!”千染失声跌倒在地。
“姐姐,现在是她要害我,她要我的命。我什么都没有做!”千陌身子一摇,心绪上涌。
“她错了,她对不起你们。你原谅她,好不好?”
千染直挺挺地跪着,挂着泪水的眸子希冀地看着床上的人,见她决然转过头,心中的火焰被水盖天扑灭,怆然开口:“妹妹的心,何时变得这么硬了?”
“是姐姐不给我软弱的机会!”冷冷开口,说不出的寒凉。
当真如此果决!
千染凝视着她,良久——“呵……从你踏出畅园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千染突然笑了起来,骤然起身,顷刻红了眼睛:“我只恨——太子宴上对你手下留情!”
“不是姐姐手下留情,是妹妹不想死——自然千方百计苟活下来!百鸟朝凰——姐姐想要借刀杀人;安国公府宴——联合柳言倾设计于我;还有太子宴……姐姐的心智,何时对我手下留情了?”
“呵——妹妹好谋算!西峡寺、安国公府府宴,一步步稳稳当当,终于引得太子垂青,不惜违逆皇后娘娘滞留宫外贴身照顾你。我早该看出,狐媚子的女儿就是贱货,妖孽!”千染敛起温柔,直起腰神,厉声责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