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青紫一片的纤纤璧手伸向那个男人。
“宴歌……”破碎的声音,破碎的心境。
宴歌,求你不要这么看我,我还是以前的千陌……
宴歌闭了闭眸子,心似乎被无数双手紧紧拽着,无法呼吸。
拓跋睿谦狠狠皱了下眉,一把抱起地上的女子,怀里的她又轻又小,似乎没有一丝重量,她的脸贴过的衣袍上,一大片濡湿。
他看一眼低眉的宴歌,眸色微敛,再一次看着怀中的女子,“别看了,我抱你回去……”
千陌泪水再次滑落,头埋进他的怀里哭泣。
抱着她的手一顿,一个熟悉到再不能熟悉的声音,“我来!”
下一秒,她已经埋脸在宴歌的怀里,他的怀抱依旧暖融融的,可身体却紧绷地失了柔软。
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的手被紧紧抓住了,宴歌惑然看着千陌。
“我……”
宴歌拉下她的手放进被子,撇过头去,“你先躺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洗澡水。”
“宴歌……”
“不要说!”宴歌站定,没有转身,声音完全失了往日的意气,“先洗澡,其他的我来解决!”
他很伤心,很痛苦,连背影也不复往日的风采。
千陌拉过被子蒙住脸,轻声抽泣。
门外,他的声音一贯的霸气,“今日之事,若是有半点闲言闲语,在场所有人,杀无赦!”
杀无赦,有用么?
半晌,宴歌红着眼睛进来了,看着坐在梳妆台边的女子,露出一个勉强到不能再勉强的微笑,“洗了澡,人看上去精神多了。”
千陌垂下红肿的眸子,一言不发。
背后一暖,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镜子里两个人,男的,俊逸隽美,女的,倾国倾城。怎么看,怎么般配!
“这样多好!以后我们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千陌看着他的笑,很刺眼,咬一咬下唇,漆黑的眸子一沉,“宴歌,其实我……”
“闭嘴!”宴歌骤然站起,啪一下,打在梳妆台上,一地珠宝洒落。
千陌一惊,怔怔地看着他。
“我最后一次说,以后不准提这件事。”宴歌猩红着双眼瞪着她,双手紧紧抓着她的手臂摇晃着,“不准再提!”
千陌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臂上被一拉,跌进他的怀抱,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他的身体很僵硬,撞的她生疼,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只木木地被搂着,那个温柔如斯的男子再也回不来了。
门外,“太子殿下,皇后娘娘驾到,请您速去接驾!”
千陌一怔,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在夏府,难道漏了风声?
不行,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定要解释清楚!
“宴歌,你要相信我!”
看一眼宴歌,他脸上一抹忧色,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径自往门口走去。
千陌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出去。
一个威严庄重、仪态万方的女人众人拥簇着进来了,她周身华贵之气毕现,面色很不好看,身边的人畏畏缩缩小心地跟在后面,生怕又踩了地雷线。
“歌儿,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随本宫回宫?”皇后才踏进院子,便冲着宴歌一阵呵斥,看见身后跟着的千陌,冷冷地:“还有脸出来见人?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歌儿,这个就是你千挑万选、非卿不娶的女子……”
千陌依旧跪着,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昨晚一场阴谋,若不是戈战突然出现,她就真的完蛋了。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宴歌的生母,但是她夏千陌果断不喜欢她——至少这一刻她还不能忘记她毒辣手段。
宴歌微微皱眉,似乎对这种大呼小叫的方式有些不悦,“母后何出此言?千陌她很好,好的我再也看不下其他的女子……”
千陌有些欣慰,起码在人前,他对她还是如珠似宝。只要给她时间,她会解释清楚的。
夏啸天也是跪着,听这话,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千染跪在夏啸天身后,明亮的眸子陇上淡淡地朦胧。
皇后一袭明黄的凤舞九天蜀绣,张扬霸气,她凤眉一挑,看着一点也不守礼仪的宴歌,“好?好的你见到母后都不知道要下跪了吗?”
“这是儿臣的疏忽,跟她又有什么关心?母后不要三番四次找无辜的人的麻烦。”宴歌毫不客气地说着,一袭明亮的四爪龙袍在晨曦中格外耀眼。
“好个无辜的人!”皇后冷哼一声,目光落在他身后的娇小女子上,冷冷一笑,“勾引太子夜宿宫外,还擅自调动守卫宫门的御林军,你做的事情可一点都不无辜啊!”
千陌面色有些沉重,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宴歌三番四次为了她违逆皇后,震怒皇帝,恐怕朝野上下,已经无人不知、怨声载道了。她是褒姒、妲己不要紧,可是他这个太子,终究被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