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最后一句话中的“招待”孕满了太多的意味,陨圣楼和黑甲精骑部众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笑得意味深长。
流星阁二楼之中,厚重的幕帘被放下来,屋中生着暖炭,纵然外面春寒正浓可屋中却温暖得宛如初夏。大门打开,寒风自屋外灌进去,吹起纱帐翩翩晃动。三人很快进来将门阖上,先后到了垂着金色绣巨蟒的斗帐悬下,她掀开帷帐脱下鞋子上去。床上的男子穿着雪白的亵衣裤,黑长微卷的长发仅仅是用发带扎了几缕,将那张消瘦却不失俊美的脸庞露出来。
小心地扶着他坐起来,盘膝坐在他跟前,黝黑的墨玉瞳泛着潋滟华彩。前面的男子昏沉着,双眸紧闭,睡颜中透着清隽温和,毫无平时张露的凌厉冷酷。冰凉的双手捧起他的脸,凑上前唇瓣便落在他殷艳的双唇上。
“赫连,我一定救醒你!”
垂月将琉璃盒打开,躬身道:“王妃,奴婢要怎么做?”
“你好生看门,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搅了我们。”她伸手将琉璃盒中的梦仙花取出来,双手轻巧缠绕将一株带着茎叶的花朵缠得小小的,直接将梦仙花给塞进自己口中。旁边的玉落眼皮直跳,少见她这样彪悍的手法,还真有些不适应。
鱼璇玑虽没看,却也发现了她们的神色,但也没去解释什么。灵瞳神蛊乃是奇花之果,本身对又灵根的植物有感,梦仙花的作用不过是舒缓,让灵瞳神蛊能更顺利地离开自己的身体。
“璇玑姐姐,灵瞳神蛊在你体内那么久,怕是有了宿性,这样强行剥离你体内,我怕你会受不了!”玉落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双眸怔怔地望着她。
垂月已经到门边守着,听到玉落这样问她也忍不住朝鱼璇玑看了去。尽管被尊为王妃,但她的确很不了解这位女主人,恐怕就是跟鱼璇玑有过较长接触的赤焰他们亦然。陨圣楼与黑甲精骑争雄,身为帝凰星的她真能放弃江山诱惑冒着危险为爷付出?
“若是躺在这里的是白钰,你成了本座,又会怎么选择?”她的眸光始终落在赫连烬白皙俊朗的脸上,看着他哪怕是这样不言不语的,也觉得心里被幸福溢满。
玉落想也不想飞快回答:“我一定会救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鱼璇玑没想到的这个丫头会对白钰有那样深的感情,白家是虞长卿的后人,作为个长辈看到如此情形她心中也是开心的。“快些吧,你只需要将本座体内的灵瞳神蛊引出来,其后的什么也不用做了。”
庸医说过,灵瞳神蛊一旦被引出来,因同宗灵力相互吸引,赫连烬体内的龙魂珠也必将显现。好的话两股力量会慢慢地融合,使其苏醒;若是不走运,恐怕赫连烬连此刻的昏睡都不行了。遥想当初自己吞下灵瞳神蛊,几乎是受了前所未有的折磨,连灵魂都像是被撕裂了重新生长的那样。这一招,生与死各有一半的几率。她不得已,唯有一赌。赢了,他们皆大欢喜。输了,她也不会让赫连烬黄泉寂寞。
赫连,挺住!
深深地呼吸一口他身上的冷香气味,鱼璇玑调整好呼吸,催动着体内的灵瞳神蛊活动。玉落是照料灵瞳神蛊的花奴,对其特性十分了解,这也是庸医说让她来动手的缘故,免得灵物认生反倒寄居在自己体内不肯出来!她阖目盘坐,手臂几下起伏牵动内息頻蹴。玉落站在床边,手腕翻动掐出个诀来,手势显得有些奇怪,指尖直直对向她的小腹。
嘴唇无声翕动,似在念动什么咒语般,随着手指指尖的缓慢向上移动,鱼璇玑的肚腹之中突然闪出淡淡的银色光芒。那光极浅,一般人若是细看几乎都看不出来,可玉落守护在灵瞳神蛊身边十几年,怎么会不明白这种光泽是什么发出的。她眉宇紧锁,脸蛋也绷得紧紧的,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在她体内慢慢游移向上的灵瞳神蛊,小心地牵引着。
紧闭着眼眸的鱼璇玑感觉有种柔和在体内游走,身体所有的力量又好似在被吸附着,随着那东西的移动而膨胀。这种感觉让她非常不舒服,身体像是被抽走了力量,若一座大山被剔掉了山脊,整个庞然山峦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鱼璇玑,不能倒下!她蓦地咬紧了唇,脑海中想起和赫连烬在一起的每一件事,无论流血还是伤心快乐的,只要想起他什么痛自己都能忍得住。玉落不动声色地凝视着她紧绷的身躯,口中念动的速度骤然加快,随着位置的上移那银色光芒逐步明显起来,起初是淡淡的在她身上缭绕,渐渐地像是一团烟云般笼罩。
“你们不能闯进去!”流星阁外面突然传出嘈杂的声音,那是男人粗狂的嗓子才有的音调,而且他们谁都不陌生。那个人是黑甲精骑十二骑将之一的阿答幕,声音中的暴怒震得楼阁似乎都要跟着震动了。
继而,兵器砍杀撞击的声音一起,脚步声凌乱而沉重起来。垂月和玉落顿时脸色一变,有人来得好快!
“唂——”青鸟扑打着翅膀硬是从虚开的窗户外飞进来,直直地飞向床榻上的鱼璇玑赫连烬二人。
灵瞳神蛊已经通达她口中,马上就会飞出。玉落惊得浑身冷汗,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着后方侧方飞来的青鸟狠狠一撞,直接将那来势汹汹的鸟儿撞飞在屋中的粗大圆柱之上。此刻,灵瞳神蛊冲破最后一丝阻碍,孰地从鱼璇玑口中飞出悬在两人头顶之上。
刹那间,耀眼而皎洁的淡淡荧光将这个大床笼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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