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奴隶就意味着你们不用死了。你们既然能潜入到这里来，说明你们很有两下子，只要说出塞拉龙特的一些秘密事项，成为自由人或者成为荣誉地球人都是可以期待的。”说着，维婕丝的眼睛又盯住了章迈，“同时也意味着他不用死了。他还没有昏迷和发生严重的脏器衰竭，还有救。”

还没等艾妲说话，章迈已经用嘶哑的嗓音笑了起来。

“维婕丝，你觉得我会用我的这些战友们的自由换回我的这条烂命吗？你的脑袋被门挤过吗？”

“不要这么顽固，我的同胞。”维婕丝再次摇了摇手指，“你应该想一想，生命是宝贵的，我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应该感激我才对。而且，我们不是有一句老话吗，好死不如赖活着。”

章迈摇了摇头：“一群被抽掉骨头的人的虚幻愿望，还有，那是我们的老话儿，不是你的。”

“你什么意思。”一瞬间，维婕丝的脸似乎黑了下来，“章迈先生，你其实应该叫我王楠女士吧。”

“不，你还是叫维婕丝·科雷玛吧。”章迈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样：“王，出自姬姓，为文王第十五子后裔，你不配姓这个姓氏。”

“你说什么！”极少失态的维婕丝·科雷玛的表情狰狞起来，她的情绪看上去有些失控。

“我不配！？你这个给亚述人呢当打手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不配？！我们是最先进的，延续时间最长的，也是最高贵的种族！这些亚述人给我们服务是他们的荣幸！”

“放屁！”章迈用尽全身的力气啐了一口，然后靠在椅子背上呼哧呼哧的喘气。

“匈奴，羯，狄戎，羌，鲜卑，突厥，契丹，我们曾经让这些民族彻底的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即使这样，我们又何曾将他们全族都视为奴隶？我们从不靠血缘，我们仅仅是靠一些基本的道理来维系着我们的传承和认同！你这个奴隶贩子加种族主义者当然不配！”

维婕丝脑袋中似乎有根什么东西绷断了，她这一辈子最厌恶的就是她的那个放荡的吉普赛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那些吉普赛人在那些西方人眼中到底是个什么德行！“我有另外一半高贵血液”的想法是让她能挺直身板儿的原因，而今天章迈竟然说她不配！

“我不配？”维婕丝·科雷玛的脸上爬上了危险的颜色，“我为什么不配？我们的木星基地不也是让那些亚述人修的？民族与民族，物种与物种之间本身就是弱肉强食！这些艾尔夫已经证明了自己有用！我仅仅是为了我们来夺取一些有用的工具而已，这有什么不对！”

章迈冷笑了一声，他用低沉但坚定的声音说了一句：“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的贪婪披上一层爱国者的外衣而已。”

维婕丝沉默了，过了半晌，她抬起了头。

“你想死吗？”

“我本来也活不了多久了。”章迈针锋相对。

“很好。”维婕丝向萨利赫招了招手，转身向村子外面走去。

“我给你们三个小时的时间考虑是不是投降！如果你们继续执迷不悟，我就把这个村子夷为平地！”

“对不起，连累了你们。”看着维婕丝离开了，章迈提起的一口气也终于泄掉了，他瘫软在椅子上，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

“不要这么说。”艾妲蹲了下来，握住了章迈的手，“麦子，你是我们亚述人的朋友，家人，我们怎么能放弃自己的家人呢。再说了，能和家人一起死，是个很好的结束了。”

说着，她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俏皮的笑容。

“麦子，帮我过个家家吧。”

章迈从来没从艾妲的脸上看见过这种笑容，艾妲平常最多的表情就是那种强忍着内心的感情而表现出来的平静，还有不时会皱起的眉头。在责任的重压下，艾妲似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笑。

但是今天，她竟然笑了出来。

只有在临死的时候，才能放下肩上的重担，变回一个普通的女孩儿吗？

“艾妲表姐，你说。要怎么玩？”艾妲破天荒的脸红了。“我啊，小时候总是憧憬自己出嫁时候的模样，也算是我最后一个愿望吧。”她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和我举行一场婚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