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白的确是很聪明,可有时候,却聪明得过了头……
白起淡淡地勾起了唇角,不冷不热地丢下了一句:“回去告诉容成,我很欣赏他的才能,要想要重振有男氏,光会一些卑鄙的手段是没有用的,良禽……”白起双眸微眯,让人胆战心惊:“择木而栖。”
“白起大人?”
“来人!”白起眼底泛起浓烈的威严和锐利,再无一分笑意。
因白起的命令而赶来的他的那些部下们皆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甚至拔好了刀,以为是胆大包天的刺客胆敢袭击白起大人,但此刻眼前的这一幕,却让所有人面色微白,只能惶恐地跪了一地:“白起大人恕罪……”
这是怎么回事?白起大人的寝殿里,竟然跪了一个受了伤的女奴,那女奴的状况好不到哪去,很显然是惹怒了白起大人,恐怕若没有及时医治,她随时就会死在白起大人这里,可能够随意进入白起大人寝殿的,除了那个传闻中颇受白起大人宠爱的小奴隶,再无第二个人,而这个女奴,分明不是那个小奴隶……
这样的一幕,清醒地让白起的那些部下们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大意带来了多大的错误……
“拖出去。”冰冷的三个字落定,白起暂且没有追究这些失职的部下,他的话,也暂时将所有人惶恐的一颗心全部打回了原处,众人心口一松,连忙向白起大人谢罪,顺带着把那个犯了死罪的女奴给带出了白起大人的视线之内,立即有侍女忙碌地鱼贯而入,整理着这个刚刚经受了白起大人的怒气而稍显狼藉的寝殿。
“白起大人……”涟来到白起的身边,低声道:“该如何处置那名大胆的女奴?”
白起冰凉的目光淡淡地扫了涟一眼,那双湛蓝的眼眸中夹杂着诡异森冷的淡光,没有一丝温度,他英俊的容颜淡漠冷凝,让人看不出喜怒,只用惟有涟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若是死了,便由你处置。”顿了顿,白起补充道:“没有必要告诉那家伙。”
涟神色一凛,他自然知道白起大人口中的“那家伙”指的是谁:“若是还活着,是否让她回到那孩子身边?”
白起薄唇一抿,勾起了一抹冷酷的弧度,慢悠悠说道:“涟,你亲自派人去一趟,无论死活,权当我们送给有男氏容成的一份礼物。”
“是。”白起大人向来惜才,如今白起大人会饶那女奴一命,恐怕也是想将有男氏容成收为己用吧?
涟一默,似乎有什么话要对白起说,白起却只是稍稍点了点头,微微勾起了唇角:“你要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夜已深了,你带人退下吧,只是今天的事,我并不希望还有第二回。”
“是。”涟低头称诺,带着人退了下去,离开白起大人的寝殿之时,涟还似有若无地看了眼那夜色漆黑并不怎么引人注目的死角处梁柱之后,然后收回了目光,什么也没说,领着人退下了。
直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重新收拾好寝殿的侍女们也都纷纷退了下去,白起的目光才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正探头探脑躲在门口悄悄往里瞧的娇小声音,他幽幽地眯起了眼睛,那双幽深莫测的蓝眸眯成了一条线,唇角轻挑:“看够了?”
那躲在门口有些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的小人儿,不是那因为被宠坏了的而有些无法无天的小奴隶孟青夏是谁?
知道自己是瞒不过白起的眼睛的,恐怕自己从出现在这里的第一秒,白起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吧?孟青夏轻叹了口气,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来到白起的身边,低着头:“昆白她……”
她的确早知昆白的心思,昆白也的确早就向她坦诚过,她无法劝阻昆白的心思,今天此举,也不过是顺水推舟,没有阻拦昆白罢了。事实上,孟青夏也不知道自己此举对不对,她只是希望,昆白若是真的能在白起这达成自己的心愿,这也是迟早的事,她无法阻止它发生,可若这种念头,注定会为她带来灾难,孟青夏也只是希望,在还没酿成大错之前,能够让她死心,可以白起的脾气,会不会要了昆白的命,孟青夏也不知道,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出现在这里……
孟青夏此刻是有些害怕白起生气地,这样自负又霸道的男人,又怎么会容忍自己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家伙算计了,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微微皱着眉,孟青夏的脑海中在迅速想着该如何向白起解释,她的语气也有些示弱:“白起……”
“檀舟如何了。”
白起的语气淡淡地,听不出喜怒,孟青夏愣了一愣,也有些讨好一般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仰着脑袋看着白起,顺着白起的话回答道:“她喝醉了,已经睡了……”
喝醉了?
“你倒是长本事了,嗯?”
忽然一记冷光扫来,使得孟青夏讨好地向上翘起的嘴角也跟着一僵,脖子微缩,只见白起冷笑了一声,危险的气息霎时间向四周蔓延开来……
灌醉了檀舟,又不知使了些什么手段瞒过了那叫昆白的女奴的眼睛,顺水推舟,将那女奴推到了他这来了,送女人到他的床榻上,这孩子可真是出息了,长本事了。
“白起……”孟青夏的眼神有些闪烁,这种事,恐怕也只有现在的她敢做了,要换作从前,她是不怎么敢挑战白起的脾气的,可明知白起不会真的因为发怒而要摘下她的脑袋,但看到白起这副模样,孟青夏心中还是有些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