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德伸手去接小萝手中砂锅,小萝避让了一下说:“女儿不要,却要看着父亲就在小萝面前喝下才好,不然我已转身你再嫌这粥不值钱,随便赏赐了其他的小太监。”
其实李常德心中感念,早已暖烘烘的,眼睛已经湿润了,他只好拿起调羹,小萝就捧着砂锅看着李常德喝了粥,这粥的确是香而不腻,入腹之后却暖烘烘的,李常德撩起袍袖又再拭泪,小萝笑说:“罢了,如若一碗粥便让父亲如此,日后小萝倒不敢孝敬了。”
她天真烂漫,自从认了李常德这个义父之后倒觉得自己在宫中多了一个亲人,而且她毫无心机,从没想过要依仗了李常德,或者从李常德那里得到些什么,她越是如此李常德才越是喜爱她呢。
李常德喝了粥,眼睛还湿着,小萝有用罗帕给他擦拭了,这才款款走了,李常德看着夜色中一片明亮雪景,真是老怀甚慰,自己还有什么苛求的呢。
这一夜却不知有多少人睡不着呢,首先贺如燕就是一夜不曾合眼,据她宫中远远看着的小太监来回报,雯儿找的小太监刚叫了两声就被御林军发现,捉拿之中好像从宫墙上摔了下来,此时是死是活尚未可知。
若是摔死了还好,若是一息尚存供出了雯儿来自己也免不了要吃挂累,雯儿更是吓的面如土色,一夜都在贺如燕床头发抖。
贺如燕后来索性不睡了,坐了起来和雯儿闲话,她也不是当真镇定,倒是一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破罐子破摔的心理了,雯儿跪在贺如燕脚边说:“娘娘,都是奴婢疏忽,怎么也不曾想到梅轩竟然有御林军护卫,如今奴婢闯下大祸自然不能连累娘娘,奴婢愿意学清裔宫中环儿的样子,自行了断了吧。”
“你慌什么?只要不到最后关头本宫绝不认输,你且记下了,即便是东窗事发本宫也会毅力承担,届时天帝便是赐你死罪那也是我尽力之后无奈之举了,总之我绝不会像张清清一样对待下人。”
雯儿心中感激,可是恐惧却如影随形,贺如燕几经安慰仍不见起色,她也只好作罢,现下自己也是心烦意乱,哪里还管得了雯儿呢。
榆次同时睡不着的还有贺姬翎,按说此事与她毫无干系,可是据小福子奏报,他鎏庆宫中的小太监少了一个,而且半夜不归,她本来已经忘记了此事,不料小福子半夜却叫醒了她奏报说在梅轩中有小太监学蟋蟀叫惊吓天帝,结果被御林军捉拿了。
关于天帝害怕蟋蟀的事情贺姬翎并不知情,其实这也是凤魅比较忌讳的事情,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可是经小福子一说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巧自己宫中就少了个小太监,这天帝要是追究起来,那小太监若然果是自己宫中,可如何是好呢?
羽心却说:“娘娘宽心,此事本与我们无关,我们倒可以抱着清者自清的心态泰然处之,且不可自乱了阵脚,即便天帝追查起来我们就推说不知就好了。”
贺姬翎摇了摇头说:“你说的轻巧,此事怎会如此简单?若那小太监就是咱们宫中,还需追查吗,悠悠众口都堵不住了,天帝自然会归咎与我,到那时本宫岂不是百口莫辩了……”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羽心便不再说话了,贺姬翎却追问她:“可是我宫中小太监怎么会做出此等不伦不类之事,想来倒叫我心中疑惑呢。”
“这个倒不难理解,想那些小太监都是利字当头,给点银子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咱们宫中今夜走失的小太监正是内务府新晋来的,奴婢说娘娘可以推脱也正在此处呢,他新来不久,与咱们瓜葛不深,想来天帝也不会追究的太过深入。”
羽心这话倒让贺姬翎宽慰不少,她点头说:“但愿如此吧,其实我心中明白,此时即便是天帝不追究太后也绝然不会放过的,而此时我有时后宫主事,最后追查再落到我身上,真是让我左右为难呢。”
羽心悠悠叹了口气说:“谁说不是呢,只是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有等明日御林军中传出口讯来才能定夺何去何从,娘娘便是烦心也是没有任何用处,还是早些安歇了吧,这样明日也才有精神理会这些琐事。”
贺姬翎在羽心的百般哄骗下才勉强睡了,可是一夜辗转,根本就没有睡着。
其实失态结果只有薄刺心最为清楚,子夏验看了小太监的尸首,先是回禀了天帝,紧接着就到了云杉宫中禀明了薄刺心,薄刺心正等着消息,见子夏情绪不高,她已经明白了***分,“是不是死无对证了?”
子夏见薄刺心这么问到,赶紧回说:“正是呢,倒也不是微臣失手,而是他自己翻墙逃走,不料冰雪太滑,他从宫墙上摔了下来,又是头部着地,当即就一命呜呼了,也是个无福的。”
摇风在一边冷笑说:“依我看来他倒是个有福的呢,若是不这么死了,明日追究起来那死法可就不会如此简单了,便是死也不会就这么痛快地就死了。”
薄刺心轻声说:“正是呢,他死了倒干净了,可是这背后的故事却也更难料理了,恐怕此时睡不着的也不是本宫一人而已,我们现在首先要撇清干系,子夏可曾想到什么好的托词了,这个时辰御林军并不应该守卫在梅轩周围的,这事明日太后必然会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