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青夜掩下眼中的不舍，并不多做解释，“朕知道，以你的聪慧，一定有办法做到的！”

冰舞猛然想起莫林风想要杀掉她的孩子，又决然将她交给四名乞丐时的情景，陡然站起，脸色惨白，绝色的脸上满是难言的悲痛，“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可以这样无情，这样残忍，为什么你们男人要成大事，就一定要牺牲女子，为什么？”

欧阳青夜看着突然失常的冰舞，知道她定是想起了往事，心一疼，随后又一冷，“朕没有要你去做。这只是朕的想法。

想要稳固朝堂，就必定会有所牺牲，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才是真我。

原本朕也没打算将你拉入这场纷争。你休息吧！”

欧阳青夜说完，甩手而去。

商冰舞看着他远方的背景，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光般瘫坐在塌上，她缓缓想起闵香柔曾经语重心肠的与她说过，自古以来最无情的便是帝王，她的父皇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特例，若是可以，千万不要嫁为帝王后妃，更不要爱上为帝王者。母后说得是对的，人间最无情者，帝王也。

紫兰见欧阳青夜匆匆离去，便跑了进来，见到失魂难过得发呆的冰舞，担心道：“小主，怎么了？”

冰舞摇了摇头，她没事，她只是，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样残忍的欧阳青夜。

这一夜，商冰舞一夜无眠。

对于欧阳青夜，她的情感是复杂的。

在她最无助，孤注一掷之时，他如她愿而至，在她走投无路之时施了援手，她心里对他是有感激的。她研读他重立的律法，听闻了他的政绩，知道他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心里亦是有敬佩的。她起了争宠之心，对他是有期待的。

然后就在刚刚，她见了他写的那几个字后，感激、敬佩、期待……统统被冰冷与心寒所代替。

冰舞辗转反侧，无奈的纠结着，她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之人，她做事，一向是有仇必报，但却从来不会主动伤害无辜。她该怎么做呢？这是个绝佳的取信于欧阳青夜的机会，她到底要不要为了报仇而泯灭良心，不择手段；还是遵从自己的良心而放弃报仇……

冰舞痛苦的抱着头，蜷缩在床上，脑中不断回闪着前世父母被强盗劫杀，今世九族被杀害、奸辱的情景，眼前只觉得一片鲜红，“报仇，报仇，啊……我要报仇，报仇……”

守夜的紫兰听到了冰舞的乱声喊忙跑进了内殿，“小主，小主，您怎么了，怎么了？”

此时的冰舞已完全陷入了过往当中，面对突如其来的紫兰，她本能的抗拒着。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要报仇，要报仇，要报仇……”

就在紫兰不知所措之时，冰舞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翌日，近午时，冰舞才缓缓醒来。

紫兰见冰舞醒来，瞪着红肿的眼睛，哽咽道：“小主，您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