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只爱吃肉,只吃肉的。银子讨好的又在杜涵凝的怀中蹭了蹭,撒娇一般的吱吱了两声。
“银子,饥饿是什么滋味?”杜涵凝想到刘杨几人,一副面黄肌瘦,皮包骨头的样子,还有阿财叔和牛伯,两人就是饿晕过去的,那是饥饿到了一定的程度才会如此的。
饿就是肚子会咕咕叫,银子以前没见到主人的时候,肚子就会咕咕叫,好饿,银子都没吃的。银子的小脑袋靠在杜涵凝的胸前,呜呜的哀鸣了两声。
杜涵凝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沉重,就这样抱着银子靠在那株桃树下。
繁茂的枝叶和花瓣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缕缕阳光过空隙斑驳而下,将杜涵凝笼罩在一片光影之间,那份淡淡的愁绪,更显阴郁。
“荷琴,你说王妃是怎么了,一会儿脸色凝重,一会儿笑的,还对着银子自言自语的。”莲心用胳膊撞了撞身旁的荷琴,问道。
荷琴和莲心两人站在廊檐处,正好可以将杜涵凝的动作尽收眼底。
荷琴轻瞥了一眼莲心。冷冷的道:“莲心,不要再问这种没有所谓的问题。”
莲心被荷琴这般冷言冷语一打击,倒不是在生气,而是有些心理不快。
“什么叫做没有所谓的问题?我那时关心王妃,好不好?这不是看着王妃有些纠结,所以问问你。”莲心努了努嘴说道,王妃肯定是被今天那几人说得陇城得事搞得心理纠结,所以才会有这样纠结的表情的。
“莲心,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说废话了。”荷琴说道,说得话没有用,那就是废话。
“荷琴,你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说恶语了。”莲心反讥道,就不能好好说话了,偏偏就要这么直白的点出来,打击她的小心脏。
荷琴不准备再搭理莲心,她是越来越聒噪了,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莲心虽然是幽阁四大护法中最小的一个,但是怎么说也是比王妃来得大的,怎么就不能成熟稳重些。所以说一个人的成熟与否,不在于他的年龄,而是在于他的心智。
而莲心无疑算是那个心智不成熟的,即使已经经过血的洗礼。
天空中突然飞过一只鸟雀,小小的个子,犹如一粒黑子俯冲而下,停住了一株桃树上。
荷琴见状,眼前一亮,轻吹了一声口哨,那只鸟雀听见声音,摆了摆头,就向着荷琴飞来,而莲心从一旁准备好的瓷盅中抓了一把谷子出来,摊开了手心,那只鸟雀立时停在了莲心的手上,啄食着谷子。
荷琴抓过鸟雀,从它的爪子上取下一个圆筒,将里面的信笺拿出来,才将鸟雀重新放回了莲心的手中。
摊开纸条,里面一个字都没有,荷琴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小截熏香,在纸条一熏,待看到纸条上的字迹显现,荷琴立时就将熏香给掐灭了。
“是什么消息?”杜涵凝轻声问道,她在桃树底下也是见到了这么一幕,才走上前来,问着已经将纸条处理好了的荷琴。
荷琴没有看纸条,直接将其递给已经在身边的杜涵凝。
杜涵凝接过纸条,拉直,看清纸条之上用着小楷写着。
陇城之事属实,危急
我要回百晓谷了,再见
下面的角落落款一个“棠”字,正是沈绍棠的笔迹。
杜涵凝没想到得到关于陇城的消息的同时,还收到了沈绍棠的告别信,他要走了,怎么事先都没有说,这么的突然。
一开始还在疑惑为什么今日他没和哥哥一道来王府,后来的事情让她忘了此事。
杜涵凝走回卧室,取出一张空白纸条,拿起毛笔,站了墨汁,却是几次下笔都停顿了下来,犹豫再三,她终于是下笔,写下。
谢谢,再见。
杜涵凝看着只有简单四个字的纸条,有些惆怅,轻轻吹了吹上面的墨迹,才慢慢的将纸条卷起交给了荷琴。
荷琴接过纸条,看着杜涵凝脸上的惆怅表情,没有问为什么,而是将纸条塞进圆筒,出门将圆筒系到还在莲心手中啄食的鸟雀的腿上,手一松,将鸟雀放飞天空。
看着鸟雀飞向的方向,太阳西沉,染红了周围的云彩,天际飞过一群鸟儿,和那只鸟雀交叉而过,倦鸟归巢,显得那只鸟雀是何其的形单影只。
沈绍棠的消息果然是很快,现在只不过是才傍晚时分就传回来这般确切的消息,宸也差不多该回府了。
银子此时蜷缩着身子在门边,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哀怨的看着杜涵凝,主人,银子饿了,吃晚饭了,吃肉肉了。
杜涵凝自然懂得银子的意思,瞪了它一眼,现在陇城万千百姓都在挨饿受困,这生活还不如银子来得舒服。
银子被杜涵凝一瞪眼,昂起头,歪着脑袋圆溜溜的眼珠不明的看着杜涵凝。
银子很乖,没有做错事情,主人你干什么要瞪着银子,银子怕怕的哦。
杜涵凝看着银子一副受伤的小表情,顿觉无奈,她这是和银子叫什么真,从屋内的食盒里拿出一条肉干,递给了银子。
银子是见肉就欣喜,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没有哀怨,没有受伤,只有对肉条的馋涎。
才准备蹲下将肉条递过去,银子就一下子坐直了起来,短小的前肢一把从杜涵凝的手中抢过了肉条。
银子蹲坐在地上,靠着身后的门框,前肢捧着肉条往嘴里送进去,牙齿间发出咀嚼的声音,吃着还咯咯两声,真是享受啊,要是主人再那些那好喝的水给它就更好了。
自从上次它打翻了好些小坛子之后,它就没有看见那些小坛子,什么都没有了,肯定是主人藏起来了,就是不肯给银子喝,一定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银子又小小的哀怨了下,前肢往嘴里送的肉又大了好多,咀嚼声音更响。
“银子,注重形象。”杜涵凝开口告诫道,银子被她教导过,此时此话一出,银子立时就咀嚼声音小了点。
杜涵凝很满意,银子很聪明,有灵性的动物就是好,只要她一说就都能记住,毕竟现在她经常要出入一些宫殿,若是带着银子,银子太过于放肆的话,免不了会引起些麻烦,就比如上次在宫中赵皇后就想要杀掉银子。
杜涵凝估计的一点都没有错,轩辕墨宸很快就进了院子,看到的就是杜涵凝坐在栏杆之上,拿着一根肉条逗弄银子。
这已经是银子吃的第三根肉条了,所以杜涵凝打算让银子先运动运动,消消食再吃,将这肉条举上放下,逗得银子也是上蹦下跳,就是够不着那块肉。
“阿凝,你又在玩银子了。”轩辕墨宸看到这一幕,一直紧绷的唇角放松了,轻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宸,你回来了。”杜涵凝将手中的肉条一扔,站了起来,回身看向轩辕墨宸。
银子立时一个纵身就接住了肉条,叼在嘴里,跳离开去,找了个离杜涵凝稍远的地方才停下,鄙夷的看了一眼杜涵凝,才喜滋滋的开始啃食肉条。
主人真讨厌,吃个肉还这么耍银子,一见主人的男人来了就把肉给扔了,要不是银子厉害,这肉条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去了,哼!
轩辕墨宸走到杜涵凝的身边,杜涵凝说道,“宸,我哪是在玩银子,这是在给它多做锻炼,肉吃太多是不好的。”
轩辕墨宸轻笑,伸手将因她刚才低头的动作而落到脸颊两侧的头发,给拨笼了到耳后。阿凝根本不需和他解释,对于银子,阿凝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哪是她自己的宠物,在他看来,最好就是银子被阿凝玩怕了,不再缠着阿凝是最好的。
“进去吧,我回来时已经让人传午膳了,以后若是太晚了,阿凝就不要等我了,先吃饭,知道吗?”轩辕墨宸伸手揽过杜涵凝的肩膀,向室内走去。
“想着你快回来,就等等,反正也不会有很长的时间,难道就这么小会儿我还等不了你。”杜涵凝微嗔说道,“我们是夫妻,一起吃饭那是应该的。”
“娘子说得是,有娘子在家中等着为夫,为夫以后一定会准时回家陪娘子用膳的。”轩辕墨宸将杜涵凝按坐在椅子上,浅声说道,但是心头的微暖只有他自己清晰的知道,阿凝给他带来了家的温暖。
“油腔滑调。”杜涵凝轻耽了一眼轩辕墨宸。
想起陇城之事,杜涵凝脸色为之一正,沉声说道:“宸,陇城的事情都是真得,刘杨他们没有说谎。”
轩辕墨宸落座的动作一滞,随之抬眸看向杜涵凝,“阿凝,你怎么知道的?”
这才只不过傍晚时分,阿凝就这般肯定的说这件事,那是笃定的陈述,而是怀疑的猜测。而清风传信回来,说明日才会知道。
“是沈绍棠给的消息。”杜涵凝不打算隐瞒,浅声回道。
“江湖百晓生沈家现任当家?”轩辕墨宸问道。
“正是,宸,你也知道他?江湖百晓生果然是情报网的佼佼者,我下午才问的,傍晚就给了我答案,就是快。”杜涵凝夸奖的说道。
“江湖中有名的人当然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说阿凝的毒医仙子身份我也知道,只是却是近在眼前却是不识。”轩辕墨宸接着说道,“阿凝认识的人倒是不少,沈绍棠是阿凝的朋友?沈家在渝城,这消息传过来应该也没有这么快。”
“沈家是在渝城,可是沈绍棠却是在京都,若是沈绍棠不否认的话,我们应该是朋友。”杜涵凝浅笑说道,一开始也知道自己在江湖上还算是有名,不过从宸的口中说出来,才觉得自己还真得是有名了,作为朝廷中人又是长期在北部边关打仗,居然还知道她。
“沈绍棠在京都?”轩辕墨宸有些惊讶。
“是啊,不过他今天就离开了。”杜涵凝闷声说道。
轩辕墨宸的眼神微闪,沉声说道:“既然是江湖百晓生给的消息,那必然是不会有错了。”现在就等着明天的证据过来了。
“恩,沈绍棠说情况挺危急的,想想按照欧刘杨的说法,这都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陇城内无粮又被封锁,百姓必当是艰苦难熬。”杜涵凝忧心说道,而且这样的情况下,怕是有更加不容乐观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