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别怪奴才不客气了。”黑衣男子朝着他带过来的人使了个眼色。
“顺子,芳菲,我们去见皇上吧。”夏浅笑突然笑出声来,在这样的夜色中,周围寂静,只有她的笑声回响着。她不会武功,再加上又有了身孕,芳菲和顺子又哪里能够打得过这么多人,带着她离开。
夏浅笑并没有见到夏楚曦,黑衣男子只是把他们带到了景阳宫,又派了一群人守着他们,他就离开了。
“芳菲,叫他们给我送点吃的来。”才刚吃了没有多久,肚子又饿了。这是怀有身孕的缘故。
芳菲急得都想直接冲上去和他们拼了,但还是走到外面,和那些黑衣人说:“我们郡主饿了。”
那些人一听到这些话,马上叫人送了吃的过来。他们最怕的就是夏浅笑闹绝食什么的,谁知道这人竟然会主动要吃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想必皇上也会很高兴。
吃了一些东西后,夏浅笑就和顺子芳菲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芳菲虽然又气又急,还是不敢说什么,郡主总是说她太冲动了,要她稳重点。
“家里出事了。”见他们两人皆是这样,想问但又忍住不问,夏浅笑开口。
“那绿衣紫衣呢?”顺子也被这个消息吓了一跳。
“她们两个应该逃了吧。”
“你们两个先好好休息,明天还有事要做。”
“郡主。”
“我没事。”
顺子和芳菲虽心里有着不甘,但还是听话地去了隔壁。要是他们两个出了什么事,那郡主身边就真的没有人来照顾她了。
夏浅笑坐在椅上,微微闭上眼,她的神色伤痛,只感觉心脏被人揪住了一样,那些人,她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了,那些她刚来这个世界,就生活在一起的人。
她在皇宫外,发现马夫倒在地上的时候,又听到了侍卫的话,就想明白了一切。
肯定是尚书府出事了,然后车夫想要进来找她,这才被他们杀了。那么,尚书府的那些人肯定也都不在了,在盛京,有谁有这么大的权势,又恰恰在她进宫的时候,只有夏楚曦。
想明白了这一切后,夏浅笑也明白了夏楚曦这一切都是冲着施宴而来,所以她才叫绿衣紫衣先离开,因为那个时候,她知道,既然尚书府人全部被人杀害了,那么夏楚曦又怎会容许绿衣紫衣活着呢?
对于能够保全绿衣紫衣的性命,夏浅笑没有一点把握,因为她知道,夏楚曦绝对不会让施宴的人活着,尤其是还活在她的身边。
而顺子芳菲,夏浅笑确实不担心,他们二人从小跟在她的身边,夏楚曦打小也是认识他们两个,只要他们两个人不是正面和夏楚曦起什么冲突,只要夏楚曦对她还有一点情意,那么,顺子和芳菲就能好好活着。
这一个晚上,夏浅笑一个人在椅上坐了很久。直到隐约中听到了鸡鸣声,夏浅笑才发现,天快要亮了。
她看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宝宝,你要好好的呆在里面,等着你爹过来带我们回家。
正午的时候,夏浅笑才醒过来。
她醒来的时候,精神并不是很好,脸色带着憔悴,眼角处微红,想必是睡梦中还哭过。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夏浅笑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明明自己是没有睡意的,但突然就觉得疲倦了。
那个时候,她还坐在椅子上,那么是谁,把她抱到床上的呢?
顺子和芳菲跪在夏浅笑的床前,见夏浅笑醒过来,芳菲眼中的眼泪掉的更加凶。
“怎么了?你们先起来?”屋外阳光一片明媚,但这间屋子,气氛却是低沉沉闷。
“郡主。”顺子叫道。这个一直跟在夏浅笑身边,忠心耿耿的人,很多时候,他都是默不作声,但是,顺子和芳菲一样,夏浅笑却是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们两人。
眼下两人这样跪着,这样的表情说明了什么?有人出事了,而且出事的人,还是夏浅笑在意之人。
“是不是相公回来了,我去找他。”夏浅笑露出一个笑容,像个小女人一样,她掀开身上的毯子,还光着脚就向外面跑去。
“郡主,姑爷回不来了。”她的这个举动让芳菲只能从地上起来,抱着她。郡主有这样反常的举动,说明郡主已经想到了,她是在逃避。
“芳菲,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夏浅笑淡淡地看着芳菲:“我要好好打扮下,不然相公看到我这样,肯定会担心了。”
夏浅笑喃喃自语道。又走到床前把鞋子穿好,然后她又走到铜镜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梳子:“芳菲,过来给我梳头发。”
芳菲看了顺子一眼,见顺子一直不停地摇头,她强忍住心中的那股痛意,为夏浅笑感到心痛。
手中的木梳似有千金重,芳菲拿着梳子却是梳不下去。
哐当的声音传来,进来的是夏楚曦。
背着太阳光线,夏浅笑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是在笑着。
“你来干什么?”钝痛袭来,喉间的腥甜又被夏浅笑咽了下去。她从椅子上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夏楚曦的面前:“我相公呢?”
女子的容颜靓丽,肌肤似三月暮雪,一头青丝披散在她的周围,那双一直看起来楚楚动人,只让人觉得怜惜的水眸中,此时只有恨意,她的眼眸与她脸上的表情一样,皆带着恨意。
“死了,朕杀了他。”压抑的沉默。
“夏楚曦,你……”后面的话夏浅笑没有再说下去,芳菲顺子看到夏浅笑的身体就这样倒了下来,像是无处安放的枯枝一样,倒在地上。
夏楚曦面容失色:“容华!”
却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抢先一步,抱起了倒在地上的夏浅笑:“皇上,快宣御医吧。”
沈染抱着夏浅笑,把她放在床上,这才朝着夏楚曦说道。沈染的表情还是淡淡,似乎她这样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但她那发白的指甲还是泄露出她的紧张。
“不要,我家郡主没有事,她只是睡着了。”芳菲这下再也控制不住,拔出身上的剑就向沈染刺了过去。
沈染只躲却不还手,但是芳菲却是近不得沈染的身。
两人的缠斗中,宫中的御医全部赶了过来。顺子在一旁着急,虽然怕夏楚曦知道夏浅笑怀孕的事情,但他更害怕夏浅笑出什么事。见芳菲还在追着沈染,顺子只得过去拉住芳菲,他的一句话成功地让芳菲停下了接下来的攻击。
芳菲,你是在意郡主的生命还是在意郡主肚子里的孩子?这句话让芳菲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是啊,如果郡主真有什么事,那该怎么办?姑爷已经走了,郡主难道还要留着这个孩子吗?这样郡主只会更加难过。
一阵忙活,几位御医也没有发现夏浅笑有什么问题,几人说的话都是一样的:“容华郡主只是睡了过去。”
这样的话,不止夏楚曦不会信,这几位御医也不会信,可是诊断却是如此,容华郡主确实是睡了过去。
礼部尚书被山贼打落洪水中的消息今早已经传回了盛京,这件事情,老百姓都已经知道。御医们叹息,本该嫁给当今皇上当皇后的人,没有嫁入皇家也就算了,嫁给了大臣,谁知这新婚还没有多久,容华郡主就死了丈夫。
这片大陆,大夏礼部尚书身亡的消息被大家传的沸沸扬扬,或许一个礼部尚书引不起大家的注意力,但是他却是天下最富有的人,同时大夏礼部尚书娶的不是别人,而是大夏容华郡主,那个曾经是大夏夏景帝未婚妻的女人。这会不会增加这事的关注度。听这些太医都是这样说,夏楚曦才放下心来,也许容华是因为一晚未睡,所以才这么疲倦的睡了过去,夏楚曦这样安慰着自己。
和顺子芳菲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让他们两人好好照顾着夏浅笑。
“沈染,和朕走吧。”夏楚曦扫了沈染一眼。
沈染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两人走了出去。
“容华真的没有事吗?”走到御花园中,夏楚曦问道。说实话,他还是有点担忧,毕竟夏浅笑对施宴的感情,他是看在眼里的。今早上,他想过很多种,夏浅笑知道施宴死亡的消息之后的反应,却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睡了过去。
“她没事,我也不会让她死的。”沈染淡淡地道。想着还躺在床上的夏浅笑,沈染皱起了眉头,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了,这还像以前的那个容华郡主吗?
“沈染,你就不怕容华恨你。”夏楚曦沉声道。他一直就想着杀掉施宴的,为了这事计划了好久,也派过几次死士,但是施宴依旧还好好地活着。
然而,前几天,正当他在思索怎样让施宴从这个世上消失的法子时,沈染突然告诉他,她有办法,而且施宴必死无疑。
夏楚曦听完沈染的话后,心中震惊,他这才知道,他从小一直视为得力助手的人,竟然是容华郡主的人,这怎么让他不震惊?然而,更让他震惊的是,沈染后面的话,她这样做都是为了夏浅笑好。
“就算她以后杀了我,我也会这样做。”沈染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转眼间,已是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夏浅笑一直处在沉睡中。夏楚曦来过好几次,见顺子芳菲一直戒备地看着他,站了一会儿后又离开了。
夏浅笑虽是在睡梦中,但她的意识却是异常的清醒。是沈染把她抱到了床上,那种感觉,夏浅笑毫不怀疑,沈染就是今早抱她上床的那个人。
夏浅笑很想醒过来,她要去找施宴,她不相信施宴就这样死掉了。但是,夏浅笑却是挣不开眼睛,很多片段涌入夏浅笑的脑海中,那不是二十一世纪的事情,那些片段让夏浅笑只能被动地接受着。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她在二十一世纪,她和遥子在一起买衣服,还是那间更衣室。可是,她穿过来的地方却不是赵府,仿佛是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
她只能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虚弱,坚定又温柔:“孩子,你的父王很快就会来了,他会来救我们的。”
女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伴随着她的声音,夏浅笑还能听到其他的声音,一片杂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