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挽心郁闷的闭上嘴,跟师傅聊天还真不是一件舒服的事。“好啦,就算我听了也没用,我又抵挡不了朱雀。”
“朱雀的事你就别管了,她若来,我帮你挡着。”仙人抿着热茶,这是他能给的承诺。
观察着师傅这波澜不惊的眸子,木挽心犹豫再三的还是问出口:“师傅,为什么你能抵挡朱雀却不将她彻底击败?”
“神族之人不可互相厮杀。”这就是他的理由。
仙人的回答很绝,的确,他对朱雀手下留情,朱雀也没真伤他什么。“师傅,御风是一只仙鹤,玉珩是一只兔子,那你又是什么?是人吗?没有任何动物俯身?”
仙人淡淡一瞥,木挽心就知道这个问题有多没意义了。“好吧,不该问的不问,我知道的。”她无趣的看向窗外,这一片竹子长得太高,都挡住月色了,他这样看着能看到什么?
“要是坐不住了你可以走。”仙人淡淡说着,木挽心却惊讶的看向他,他怎知她此刻有种坐如针毡的感觉?真怀疑那读心术是不是他传授的?
不过想起读心术……“师傅,我的读心术只灵过一次,而且是在段长歌身上。”胸前挂着的红鸾石还在,这石头总是时不时的发烫,但除了发烫外就没有别的了。
“段长歌遭到朱雀的攻击时,你是知道的不是么?”
“啊!我以为那是血蛊作祟!”木挽心恍然大悟,能与段长歌做到如此贴切的心灵感应,她当真以为段长歌的血蛊有这么厉害呢。
仙人黯然,自从她遇上了那些男人,读心术的用途都变了。“等你恢复记忆了……”仙人顿了顿,他原想说等她恢复记忆,这读心术她就能运用自如了。
木挽心疑惑的看着他,他却似乎有意避开这个话题。“读心术的事你也别管了,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行了。”
木挽心再次郁闷,这又别管那又别管的,她在师傅眼中就这么没用?“唉,感觉过了这么久,我都是在你的保护下走过来的。”
她这话说得颓丧,他却不以为意。“我只要你没事。”其他什么的都不重要。
仙人突然一句温情的话木挽心愣了片刻,她淡淡一笑,师傅这人总是语出惊人。“师傅,虽然你不说,但我觉得前世我与你一定是很要好的关系,不然你怎么会这样对我好?”
“呵,是么?”仙人眼里也泛起丝丝笑意,是发冷的笑。
“哎呀,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和那玉面神医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你别看他平时整天带着面具的,其实他真人长得可好看了。师傅,你是戴面纱的,你是不是也长得好看?”八卦心被撩起,木挽心又在使劲的盯着他的面纱。
仙人轻轻一笑,他长得好看么?“我不知道。”
“没有人夸过你的容貌么?”木挽心继续八卦的追问,越是神秘的人,靠近起来越有意思。
仙人低头思忖片刻,好似想起了什么。“有。”
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子,从第一眼起就缠着他不放。他被她缠多了缠烦了,一怒之下就挥剑问她。她却一脸无害的扑过来,给了一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回答:她喜欢月亮,而他就是一个如月般发光发亮的男子,与他在一起,她就像把月亮揣在怀中,时刻不愿放手。
师傅惜字如金,木挽心却努力的要挖掘秘密。“那人是怎么夸你的?”
“她说我像月亮。”
“啊?”木挽心从窗外看去,密密的竹子完全将月亮挡住。“像月亮的话……”
木挽心苦恼的想着,仙人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能从竹林里看到丝丝月光。“师傅,你这题目真难。”她摇头,关于月亮的形容词太多,扁的圆的尖的,她很难整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
“猜不透就别猜了,这形容本就是朦胧的。”他收回缱绻的目光,一壶茶已经喝完了。“再不走的话,明天我可不会留时间让你们道别。”
木挽心收回思绪,师傅说得对,她该去和段长歌谈谈了,顺道去看看宝贝女儿。“那我先回去了,师傅也好好休息,明天要重新赶路了。”
仙人应了一声,木挽心就离开。她走后,他对着窗外轻轻一挥手,接着一阵风就突然吹来,吹开了密密的竹叶。他抬眸往上看时,那正是一轮清晰透亮的明月。
木挽心离开仙人的住处,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她这是打算去找段长歌的。经过一个亭榭时,她看一眼后便缓缓停下了脚步。
“皇后娘娘?”宫人们疑惑的问道。
“嘘。”木挽心静静看着远处,刚刚师傅说的话又涌上心头。
此刻天上正挂着一轮明月,顺着明月往下看去,淡白的亮光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色的地毯,就像一条柔和的轻纱静静地披在这静谧的亭榭上。
“像月亮一样的男人……”木挽心喃喃着,面对这美得极致的月色,她想着将蒙面的师傅联系在一起。幻想着如果仙人此刻正站在那亭榭中,伴着这剔透的月色,他一定能很好的融入。
轻轻一笑,木挽心大概想到了什么。“大约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吧。”她笑道,朦胧的面纱配上这朦胧的美景,一个如月的男子,一定是世间绝美的。
收回心思,木挽心又继续向前走去,心中窃窃想着,能将师傅揽入手中的,天下又有几人呢?
第二日,木挽心再次与段长歌道别,如今有臻臻这女娃伴着,他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孤单了。
“希望下次我回来的时候不要再看到什么惠妃之类的人。”木挽心这一说,段长歌就笑了。“我说的可是真的,这种事情我经历一次就够了。”
“好,我答应你。”段长歌无奈的将她送上马车,这种傻事他做一次也够了。
在车帘子放下前,木挽心最后吻了吻段长歌的脸颊。“长歌。”她似乎偶尔才会这样叫他,“真的要照顾好自己,别再让我大老远的跑回来了。”
“你这样倒教给了我一个唤你回家的好办法。”他俏皮的眨眨眼,她就扁嘴了。“好啦,我知道分寸的。”毕竟是女娃的父亲了,他到底成熟了许多。
木挽心甜甜一笑,就安心的放下帘子了。仙人跟着坐进马车,御风就照旧坐在前面负责驾车。这是段长歌准备的马车,里面堆积的东西应有尽有,连玉钗饰品什么的都各种放了一样。
木挽心随便一翻,天呐,连胭脂都备了几盒?这妖孽,他真以为她是去妖界度假的啊?
看着窗外傲来国的风景,木挽心心中暗暗决定,这次去妖界后,她一定要一次搞定!最后那两瓣花,她势在必得啊!
……
靖宇国将军府内,今日是轩辕墨回府的日子,他骑着黑马而来,刚翻身下马,一个稚气的声音就从府内传来。三岁大的轩辕靖手上拿着一沓信纸跑了出来。
“爹!爹!”轩辕靖还是那副小霸王的模样,身后跟着追得辛苦的乳娘。“爹爹,娘亲写信给你哦。”
轩辕墨俯身就将轩辕靖抱起,小霸王一上身,他感觉好像抱了一块石头。“小子,骨头挺重的啊。”瞥一眼儿子手中捏着的信纸,都成了皱巴巴的样子。“你看了信?”
轩辕靖点点头,用他洪亮的声音回答:“看了呀。”
除了容貌,这儿子其实有很多地方不像他。他不爱笑,轩辕靖却一天到晚咧着嘴,他不爱大声说话,轩辕靖的嗓门却比街尾卖豆腐的三娘还大,他不爱吃甜食,轩辕靖的手里却时刻不离糖。这不,嘴里还含着一颗。
“你看懂了么?”看那被儿子蹂躏得不成样的信纸,他真怀疑这信还能不能看了。
“唔……”轩辕靖低头想了想,好像是看太多难以理清思绪了?“娘说……娘不回家了。”他哈哈一笑,一般写信都是不回来的啦。
轩辕墨脸一黑,这小子是压根就没看懂吧。“爹教你的马步每天都有扎吗?”他轩辕墨的儿子可不能是只会吃糖的庸夫。
“有啊!”轩辕靖再次大声的说着。
轩辕墨看向乳娘,乳娘这才怯怯的举起三根手指。“你一天扎了三次马步?”
轩辕靖嘿嘿笑着,眼睛却瞟向乳娘,乳娘赶紧低头不看这小霸王。“我看你是总共扎了三次吧!”轩辕墨话锋一转,轩辕靖就吐吐舌头,再精明也躲不过爹爹的法眼。
“算了,下次再找你算账。”放下调皮的轩辕靖,轩辕墨就认真看起那叠信纸。
木挽心啰啰嗦嗦的写了四五张,他总结下来就是:那个叫凤驰云的男人在妖界生了一个叫采薇的女娃,她又在傲来国生了一个叫臻臻的女娃。
“切,真能生。”轩辕墨冷冷一瞥,突然叫住了在一旁乱跑的轩辕靖。“儿子!想不想要个弟弟或妹妹?”
轩辕靖突然一咧嘴,“好哇!”那他就有一个小宝宝可以玩了!
轩辕墨挑眉一笑,这任务就交给木挽心了。再生一个的话,叫什么好呢?轩辕……
……
入夜,凤仪国内,凤栖宫的凤驰云正低头批阅奏折,椅子旁放着一张小床,床上是正熟睡的小采薇。
“呼……”一本本奏折看完了,他突然看到了压在最下面的那封信。
拿出那厚厚的信纸,凤驰云与轩辕墨的反应是一样的。“这么多?”
与轩辕墨不同的是,木挽心给凤驰云的信里省去了他生子的过程,倒增加了她与神医之间的事情。“该不会是……新兄弟吧?”
凤驰云看了看身旁正睡得香甜的女娃,伸手摸摸她温热的小脸。“采薇,你多了一个叫臻臻的妹妹。”他顿了顿,又继续说:“或许还会多一位做大夫的爹爹?呵,这要看你娘亲了。”
……
神族大陆内,一身白衣的玉珩正在吊床上小憩,一只五彩雀鸟悄然飞来,静静的立在他肩上。
“嗯?”听着雀鸟动人的声音,玉珩动了动身子,这才从梦中恍然醒来。
鸟儿在他肩头叫了许久,叽叽喳喳几下就飞走了。玉珩轻轻一笑,流转的目光顺着五彩的鸟儿看去,再回眸时,眼前已多了一个身穿红衣的中年妇女。
“你这兔子睡得可真舒服。”红衣女人一跃就坐到树枝上,晃动着双腿,明明是三十岁的模样,心里却像永远住着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
“不知红娘大驾光临琉璃宫,是玉珩有失远迎了。”玉珩正经的从吊床上跳下,轻轻站在树下抬头看树上的女人。
“兔崽子讲话还是这么喜欢绕弯子,真烦人!”红娘抠抠耳朵,嘴一吹气,尾指上的耳朵分泌物竟成了朵朵红丝。“她又生了一个女娃。”
玉珩淡淡一笑,他早预料到了。“这很好啊。”前段时间他就知道了采薇的出生,才过了半年,臻臻也出生了。
红娘轻轻一哼,“你这兔子倒是不怎么在意,气度很大哟。”
玉珩无奈的摇头,“这哪里算得上是气度,凡是她想做的事情,我都不会阻止,也没办法阻止。”
红娘皱皱眉头,“哎呀,这些话听得我都冒鸡皮疙瘩了,她在人族逍遥快活的娶夫生娃,你这兔子倒是做点什么呀。”
“我不能离开神族,又能做些什么?”玉珩抬头看红娘看累了,就顺着这大树坐下。“唯一能帮她的,就是时刻盯着朱雀了。”
“哼。”红娘不知是褒是贬的哼了一声,“连续两次,朱雀那鸟人在妖族和人族闹事都是你阻止吧,假传族长密令?你也真够大胆的!”
玉珩笑而不语,红娘说得也没错。第一次是朱雀在妖族找木挽心麻烦,第二次是朱雀在傲来国找段长歌麻烦。如果不是他偷偷动用族长密令,朱雀怎会轻易罢休?
“若族长当时没闭关,我想他也会出手制止的。”一来朱雀早就违反族规,二来木挽心还是族长的孙女,这神族贵女有难,身为爷爷的族长怎会坐视不理?
“唉,族长那臭老头也是,明知道他孙女最近磨难重重,他还跑去修炼?有病!”红娘晃荡着双脚,数根红丝飘飞,她一下子就落到玉珩面前。
一根红线缠到玉珩的发丝上,红娘扯了扯说。“兔子,我跟你比较熟,如果你不想和那丫头有因缘纠缠,我红娘可以做一回好事,破例帮你解开这红绳。”
玉珩轻轻一挑眉,她这算哪门子好事?“免了,你这绳子还是留着吧。”
“哼,执迷不悔。”红娘讪讪的松手,那跟红绳就缠在他发丝上了。“等那丫头回来你就惨了,我看着琉璃宫这还有你什么地方站!”
玉珩轻笑一声,脸上挂起一个极优雅的微笑。“若真到了这种地步,我就去你因缘阁做小童吧。”
“嘿,你千万别来,我那可没有兔子窝给你!你呀,还是好好在琉璃宫呆着吧!”红娘笑着就走开了,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树下依旧惬意的白兔,她得意一笑,这姻缘线哪有说解就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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