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她平不见波的道,可线视在他身上一停,心尖立马开始疼痛,他没有穿袍子,高拔身影在冰天雪地里显的单薄起来,唇色有些微青,应该是冻着了。他拂弦那会,琴声翻过宫墙,隐隐约约被她听到,宫女宦官们的打闹声也无法将琴声全部遮掩,她凝神一听,清晰听出琴声里暗带的孤寂。
“能陪我喝会酒吗?”他看着她道,没有用君王的自称,以足说明此时的他,放了下君王的身份,像朋友一样跟她说话。
舒紫辛微有些犹豫,他的那份孤寂,会蛊惑她疼痛的心,痛情也好,怜惜也罢,无疑都会让她回到他身边,啥也不管不顾的跟他像以前一样过下去,而这同时也会让她爱他更多,爱自己更少。
“我回去煨酒,等你来。”他把伞留在她手里,转身先走了,飞雪模糊视线,她只觉很快就不能在雪色中看清他的背影,可那种孤寂的感觉,又厚重的像不停抖落飞雪的低矮云层。
“姐姐,帝君怎么来了又走?”颜惜小跑上来问,他看到君无慕来的时候,跟宫妇宦官们懂规距的退到远处。
舒紫辛握紧伞柄,好大一会没说话,就那么打着伞的站成木桩。颜惜拿手在舒紫辛眼前晃晃,续道:“姐姐,要想事情也别在这里站着想呀,我陪你回屋子里,围碳盆边慢慢想。”
“帮姐姐去找司空星轨拿些解酒的药,好吗?”舒紫辛道。心里很清楚她何奈不了他,就主宰不了自己,像想去忽视他的孤寂,结果反被扎疼了心一样。她在这样的处境与状态下,如何跟他坚决的说‘不’?
解酒药揣进袖兜,颜惜刚送她到天玺殿门口,酒的香味已能闻到。
舒紫辛一个人进殿里,长方形的大矮桌,她坐到他对面。君无慕在满酒,看她没有挨着他坐,道:“是你在拘礼,还是我们之间横了东西。”
她答不上来,也是不知道怎么答,便拿起筷子夹下酒菜吃。君无慕似失望极了的连着喝了好几杯酒,然后他也不看她,目光只在杯与壶之间来回,酒更是一杯又一杯的入喉。
“会醉的。”舒紫辛忍不住担忧的道,夹上些小菜放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我好些年没有醉过了。”自打那次醉酒后跟易辰说了只爱一人的话后,他几乎就不怎么沾酒了。
“那你酒量好吗?”舒紫辛听似随意的问了句,借此把话题引到无关他和她的事上。
“还行吧。”君无慕会意的笑了笑,她既然回避,那他就配合一回,虽然他很想问,半年没见,她有没有想过他?
可是,问了又如何?他在此时此刻,也不太清楚自己想听到哪一个答案。酒太醉人了吧,惹得他脑子晕乎,无法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判断。
舒紫辛埋头吃菜,眼角余光又是时时停在他不断满酒,然后一饮而尽的动作上。她不认为他的酒量如他所说的一样,是那种‘还行’的境界。因为,他满心都是算计,还是个日理万机的君王,还特么是工作狂,如此来判断,他绝对不把时间浪费在醉酒后的浑浑噩噩里。
而酒量这玩意,不经常喝哪能练的出来。他是活生生的人,在真实的凡人世界里存在,不是那种小说里常见的,从未描写过如何能喝,却一喝起来就千杯不醉的神祇般男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