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毛无邪忽觉体内真气竟然不受控制,野兽邪毒、青木之气、沧海之气、金铁之气、地灵之气与本身功力各自为政,肆意胡乱游走,相互间却并无冲突,如同喝醉了酒,却又未到大发酒疯的地步。待要运气调理,野兽邪毒居然嫌在体内呆得腻了,溜到了手中的大刀里,突然发难,整口鬼头刀炽热无比。
毛无邪连忙调动沧海之气,贯注于刀中,压灭邪火。不料竟似物极必反,鬼头刀变得寒气逼人,犹如千年玄冰。因极寒之故,刀身竟似有了吸力,将体内剩余的五行真气一并吸取过去。毛无邪一惊之下,便要松手弃刀,那刀竟似有灵性一般,紧紧粘在了手上。毛无邪挥臂力甩,一连数次,也甩之不脱。
“臭小子!你便算睡着了,也不忘耍刀子是怎么的?”
毛无邪慌乱之际,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忙睁开双眼,却是钟剑圣。看看四周,巨灯已亮,外间已是白天。再看身边已然熄灭的篝火堆,一片狼藉,给自己用鬼头刀搅得一塌糊涂。幸好其余人连同照顾毛伶的老山都均已醒来,火炭也不知为何全熄,未曾伤人。
是梦吗?毛无邪翻身坐起,以手抚额,发觉额头上遍布冷汗。再想起手里的鬼头刀,这一惊更甚,那刀依然奇寒无比,粘在自己的掌心上。
“这小子,看来是梦见了神人,传授绝世刀法,正在苦练。爷爷本想为你准备早餐,险些着了道儿!喂,你说话呀,还没睡醒?”钟剑圣见毛无邪一脸惘然,又笑骂道。
“今早好冷,这火也全熄了,是怎么回事?”风自如也在帮钟剑圣切割昨晚猎取来的野兽,这时忽然咦了一声,问道。
毛无邪缓缓提起手中鬼头刀,只见刀身上一层白霜,冒着丝丝寒气。在北方数九寒天时,若将一块铁板放到屋外冻上一夜,常人伸手一摸,这铁板便会牢牢粘在手上,若强行撕扯,或许会将手皮撕去。这鬼头刀,也是因此而粘住了毛无邪。
四下里的寒气,来自毛无邪手上的大刀。但谁令这鬼头刀奇寒若此?莫非是他梦中所致?然而那沧海之气虽寒凉,终究薄弱之极,哪会有此效应?毛无邪瞪着自己手里的刀,呆呆出神。
“你睡梦之时,无意中将这刀捅进了火堆中。刀被火烤得炽热,你梦中便不自觉运寒气相抗,用力过度,这刀身变得寒冷无比,将篝火都全冷熄了。兽王老弟,看来老朽的一番话,你一直在揣摩,只想不到,你短短几个时辰,便已领悟到这个地步。”李行尸瞪着毛无邪,眼光从人扫到刀,又从刀扫到人,连连点头,面上的神色意味深长。
“如今的残余功力,哪能做到这个地步?”毛无邪不信自己有此精纯功力,连连摇头。
“老夫昨晚对你说过的话,这便全忘了吗?凡铁粘上吸铁石,两者合一,吸力倍增。若加上真气运转巧妙,或许更能将威力提升几倍!若老弟还记得梦中如何运功,不妨再好好试一试。”李行尸伸出枯瘦的手指,在刀背上轻轻一触,只觉寒意彻骨,连忙缩了回来,心下暗自骇然。幸好事先运气指尖,否则手指也会粘在刀上,这位兽王老弟,似乎并没有按自己预想中练成魔刀,却又走上了另一条奇路。
如何运功?似乎就是将两条属水经脉中的沧海之气注入鬼头刀中,难道真有如此神效?毛无邪尝试如当日对付那巨鳄一般,将寒气注入刀身,却并无异常。再细细回忆恍惚之中发生的事,似乎先行注入刀身的,是属火的野兽邪毒,接着才是沧海之气,然后,似乎为克制反噬的沧海之气,再注入地灵之气。至于之后又加上了那一行的真气,顺序如何,已记不起来。
不过体内真气虽多,剩下的也就青木之气、金铁之气与本身内力而已,三种真气,也才六种顺序,全然尝试一遍,并不为难。何况,前三种真气按相克来输入,此后的输入的,或许也就是木气与金气。是为水克火、土克水、木克土、金克木。环环相克,最后由金生水,或许更增奇寒。
既是如此,毛无邪放手一试,果然,鬼头刀上陡然寒意大增。正在埋头生火的钟剑圣,打了一个喷嚏,面前刚燃起的火苗,也忽然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