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房间外如期出现了细琐的脚步声,那声音轻如猫点,方南逸侧着耳朵压低喉音:“当心,是个高手。”
洛依手里有一把未开刃的剑,那剑是挂在刘明房里的收藏装饰品。
地面到床单的缝隙不足一掌宽,视线受限的两人只能凭听觉感受到那入侵者似乎绕开大门,而是凭窗入内,着地时基本没有声音。
轻功精湛,气息稳熟。洛依心中先有了判断。
那人先是在床榻前停留半分,然后径自来到衣架的方位,似乎在摸索什么。洛依本想冲出去,却被方南逸按住,他摇摇头,示意不是时机。
来者似乎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又转过身子在房间正中央站了一小会。洛依看得清楚,那脚步再次往床铺边移近。只是那双靴子再熟悉不过——如果不是前端微微破开几道线,自己又如何想要连夜赶制一双新的送给他?
方南逸一拍洛依肩膀,两人同时鱼跃而出,双腕上的失心锁此刻便成了最有利的武器!
绳索贴着那人的靴底过去,此时他早已腾空跃起,看来完全没有意料到来自床下的突然袭击。洛依单手出剑,趁那人尚未着地之时,横空一记‘白龙探底’直取喉间三寸!她已经看清那人是肖云边,而混乱的场面让她无瑕去想如果不是这把剑未开刃,自己会不会忍心下死手。
这招‘白龙探底’是心流剑法上阕中最得力最精髓的一招,当年比武切磋,洛依亦是以此招只差败给肖云边。
熟悉的情景重现,肖云边却没有如当初破招般出手。兴许是他此时手无寸铁,兴许是他有意败在洛依手下。
肖云边疾身过岸,剑锋夹杂着凛冽的寒光从他颈间贴着肌肤微微掠过。他单手捉刃,三步上前本意是要制住洛依的进攻,却结结实实得被方南逸点中了左下肋间的期门穴。
方南逸自认为出手疾利,但得手瞬间心中一寒——肖云边的移穴发远比自己想象得高深。他身上的穴门就仿佛吸盘一般令自己刹那间难以脱身,全然陷入被动。如果此时他出手致命攻击,只怕难逃重伤。
但肖云边并没有出手,他只是直挺挺得站立着,望着方南逸和洛依并收了招式。他淡淡得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们会设陷。”
“肖大哥…为什么是你?”洛依手里的剑呛啷落地。她曾给过自己最坏的打算,并一直自我安慰着最坏的情况只是用来设想的,通常都不可能真的发生。可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背负着最大的嫌疑,甚至被设计捉个正着以致百口莫辩的人——就真的是她做梦也不愿相信的肖云边。
“你是来找我今天提过的那一张不存在的证据吧,赵笋案卷宗的残骸。”方南逸直视着肖云边的眼睛,犀利得质问道:“你在卷宗的内页里涂抹了迷药的粉末,趁端茶送卷的时候,轻轻抖落进了杯盏之中。事后拿回卷宗销毁上面的证据,却因为我的一句话,担心遗落的碎片上留有药物粉末。所以铤而走险想要搜走证据?”
“王爷,我不是来找这个什么…什么碎片的。”肖云边的表情不像撒谎,但由于他表情甚少,洛依也不清楚他撒谎的时候该是一幅什么样的表情。
“你的失心锁是怎么弄断的?”洛依看着肖云边手里的半截锁铐:“小面瓜呢?你…你把他怎么了?”
“你是用火吧,今天上午在我房门外徘徊的人就是你和林捕快?”方南逸冷笑一声:“我是故意把解开失心锁最简易的方法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王爷,你听我解释…”肖云边愣了一下,旋即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我不该深夜入室,但是——”
“王爷,小姑奶奶!”小面瓜突然推开房门闯进来,一下子跪倒在方南逸的脚边:“都是我的错,肖大哥是为了帮我才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