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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御微情深!华瑾之的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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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玖回到宫里的时候紫雨第一个发现了她,没有一点的惊讶,显然已经看出那个不是冷玖了!

“您先随我来!”紫雨领着冷玖绕过前殿,从偏门进入中殿,来到一处屏风前:“那位正在跟新晋的宁贵嫔和王昭仪说话,她们就是那日被抓花的脸的两人,现在脸上的伤全好了,带着礼品前来谢恩!”

“哦?卡诺呢?”

“卡诺不喜欢她碰触,奴婢自作主张让秋心抱到一边去玩儿了!”

“嗯!”冷玖微微一笑:“倒是挺机灵的!对了,丞相宫御微入宫之事,你知道些什么?”

“奴婢听宫人们说,前晚七公主让自己的宫女穿着自己的衣服回宫,自己却宿在了丞相府,丞相大人并不知情,但是公主宿下已经是事实,皇上有心成全好事,所以跟几个大臣商量之后便下了赐婚圣旨;圣旨下达之后宫相爷顾不得病从床上起来,据说当时激动得差点跌倒,一脸怒色;不顾别人的阻止随便套了衣服就来皇宫求皇上收回圣旨,皇上问他为何不愿,他只说自己配不上公主千金之躯,请皇上为公主另择良缘,皇上好言相劝,但是他却跟个古董一样顽固不化,皇上一怒拂袖而去,他便在殿前跪着,昨个下午到现在,已经快十个时辰了!”

“当真是个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冷玖无奈一笑,算是服了那人了,他恪守礼教,做什么事都是一板一眼,若是没有小玖的存在,他怕是不会冒着触怒天颜的危险求收回圣旨的,他会规规矩矩的娶了七公主,纵然不会爱之浓烈,但是也能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可是偏偏这一切被她给搅合了,不过几面之缘,竟然让他陷得这么深,甚至做出这样激烈的事情来!

“七公主呢?”

“昨天下午就回来了,据说哭得很伤心,昨晚都哭晕了!”

哭晕倒是不至于,怕是哭累了睡了!冷玖轻轻揉揉太阳穴:“去将七公主叫来!”

“是!”

紫雨走了出去,冷玖去柜子里找衣服自己换,刚刚穿好繁复的宫装,青菱就走进来了,看见冷玖的时候微微有些意外,但是立刻收敛了情绪,对冷玖微微欠身,这算是表面此刻的态度了!

冷玖见她的着装和样子,顿时明白紫雨为什么认出她了,明明此刻两人是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是却是两种不同的气质,青菱身上是稳重、老成,有种刻板的威严和尊贵的感觉,这应该就是以前的冷菁华了吧!

“这次你的主子又给你什么任务了?”

青菱双膝跪地,恭敬的垂着头:“从现在起您就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一切都听您的!”

冷玖挑眉,这是开窍了?还是被冷越给嫌弃了?不过按照冷越的话说,她的存在价值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能实现,况且她也确实需要一个这样的替身:“今日起你降为二等宫女,在前殿侍候吧!”

“是!”

青菱起身卸了易容,换了一身二等宫女的服装,在陆常惊讶的目光中走出去,她目不斜视,仿佛没看见陆常眼中的惊讶,直接走到一处帘幔后面站着,静默无声!

“陆常!”冷玖的唤声拉回了陆常的注意。

“奴才在!”

“进来给哀家挽发!”

“是!”

陆常走进去看在冷玖坐在梳妆台前,眉目清朗,与刚刚截然不同,心下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走过去给她挽发,边动手边道:“奴才刚刚看见青菱了,差点以为花了眼呢,仔细又看了一遍,没想到真的是她,那规规矩矩的样子,真的有些认不出来了!”

冷玖抬手在桌案上挑选着簪子,闻言眉头微动:“不懂事的人就需要好好的调教,只要力度够,再不懂事的也会变得懂事!”

“太后说得是!”

等陆常为冷玖弄好发誓,紫雨已经带着七公主来了!

“太后!七公主在殿前候着!”

冷玖就这紫雨的手起身,拂了拂衣摆:“走吧!”

冷玖走出来,殿前一个身影微微欠身,文弱小小的女声带着一些沙哑:“参见太后!”

“免了!”冷玖微微抬手,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坐下,指指旁边的位置:“过来坐这里吧,哀家跟你说说话!”

七公主有些受宠若惊:“谢太后!”

提着裙子,迈着小步走上台阶,对冷玖再欠欠身,这才规规矩矩的坐下,双膝合拢微微屈起,两手交叠放在小腹,背脊挺得笔直,动作一板一眼,简直跟宫御微像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

冷玖这才细细打量这个七公主,她的容貌与龙奕有两分相似,说不上是大美人,但是眉清目秀,巴掌小脸,一双眼睛哭得微微红肿,有些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她虽然强装稳重端庄,但是还是不免有些紧张拘谨,面容也还有些青涩,这个世界的女子十五及笄,她今年刚好及笄,也就是说十五岁还没到,算起来也不过是个孩子!

“听说昨夜哭晕过去了,何事让你如此伤心?”

七公主看一眼冷玖,有些伤心,有些羞涩:“回太后!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哀家可是听说宫相爷现在还在殿外跪着呢!”

七公主闻言神情顿时黯然,低头忍住哭意:“是安宁配不上他,他宁愿抗旨都不愿意娶我,我还能求什么?”

冷玖轻叩茶杯的杯盖,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以前见过宫相爷?”

七公主龙安宁摇头:“没有!就是那日皇兄下旨,我才去的!”

“如此说来你们相见不到四五日,他就那么好,让你如此的情根深种?”冷玖挑眉。

七公主拧着手绢,有些不好意思道:“安宁这些年一直养在深宫,根本没见过外面的男子,那日皇兄命我去相府就说了赐婚的事情,我知他会是自己的夫君,所以不管他是什么人,我也会嫁,况且宫中也有宫女说过他的事迹,对他也算早有耳闻,忍不住有些好奇!”

“那日去了相府,看见他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这样的男子……我想照顾他,可是他却恪守礼教,不让我碰他半分,虽然被他冷脸,但是我却不生气,因为他一定是负责的男子,所以我一直等着皇兄的圣旨,甚至做好的嫁给他的准备,可是他却那么决绝,昨日他拿到圣旨的样子,我至今都忘不了,那种伤心、那种绝望、比我更胜,那一瞬我就知道,是我奢求了!”

冷玖看着兀自落泪,伤心至极却不忍恨宫御微的七公主,顿时有些悟了,她所在的环境,所接受的教育,让她那种出嫁从夫的思想根深蒂固,龙奕是皇帝,他给了她肯定的结局,她自然将宫御微当成自己即将侍奉的丈夫,抱着一份随遇而安的心态去,却又因为宫御微的容貌和气质惊为天人,很容易就全心的接纳了这个即将主宰她一生的男人,况且她如今才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几日的相处,让她爱上宫御微并不难。

冷玖挑挑眉,倒是真有些犹豫了,七公主虽然不是她喜欢的那种人,但是她性子柔和,对宫御微一心一意,跟宫御微也算般配,她倒是想让她嫁过去,可是问题是宫御微那个榆木疙瘩能转过来么?

杜衡对紫雨招招手,紫雨走过去,杜衡跟她说了两句就离开,紫雨走上来,在冷玖耳边轻声道:“皇上已经下了朝,留了几个大臣在御书房,此刻召了宫相爷进去!”

冷玖沉默了片刻,眸子合上又睁开,终于有了决定了,看向七公主:“陪哀家去一趟御书房吧!”

七公主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太后带她去御书房,肯定是见皇兄,她就可以为宫御微求情了,顿时有些激动的点头:“是!”

御书房的路冷玖倒是没去过,不过有陆常带路,也不必让她去想!

御书房内龙奕端坐高位,几个亲王大臣坐在两侧,宫御微依旧直挺挺的跪在中间,气氛有些紧张,就在这时一个侍卫走进来:“启禀皇上!太后携七公主求见!”

龙奕听到太后两个字有些皱眉,但是同时还有七公主,立刻松开了:“宣!”

“是!”

冷玖跨进御书房的门,绕过一个一米高的青铜香鼎走向里面,目光扫了眼跪在地上身子单薄的宫御微,然后落在龙奕身上:“皇上明知丞相大病未愈又跪了这么多个时辰,还让他这样跪着,万一出点什么事,皇上岂不是就损失了一个人才?”

七公主心疼的看一眼宫御微,欠身行礼:“安宁见过皇兄!”

龙奕抬手免了七公主的礼,才对冷玖道:“朕可没让他跪,是他自己坚持跪着,拉都拉不起来!”

冷玖绕过几个大臣,坐到龙奕右手边曲公公搬来的太师椅上,端了杯茶轻轻滑动杯盖,漫不经心的道:“这两日的事哀家也听说了,刚刚七公主也跟哀家说了很多,事情的大概也清楚,皇上体恤臣子,想赐一个美好姻缘,本是一件好事,最后却闹成这样,倒是有些难办,不过事情总需要解决,总不能这样拖着吧?”

龙奕听着冷玖的声音,以往没有觉得,此刻听来,竟无比的舒心,比起华雨宣的端庄贤惠,他却更喜欢她这份漫不经心随意自然,纵然明知他们之间隔的不止一条沟壑,他还是忍不住因为她的存在而心颤。

“太后觉得该如何解决?”

冷玖看着下面的宫御微,挑挑眉道:“抗旨不尊是杀头之罪,纵然是一国丞相也不能列外,不过此事是因为赐婚,不能将一件喜事变成了白事,不如让宫相爷说出一个不得不拒婚的理由,能说服皇上和在座的各位大人,若是说得出,皇上就赦免了他抗旨之罪,若是说不出,那么就将他推出午门斩首如何?”

龙奕闻言一脸沉吟,七公主却先哭得跪下了:“皇兄!安宁不嫁了,你不能杀他啊!”

说完跪向冷玖:“太后!安宁求您了,不要逼他,安宁不怪他,求太后不要杀他!”

冷玖冷冷的看着她:“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上是一国之君,圣旨代表的是绝对的命令,抗旨不尊是死罪,可诛九族,恐怕天下三岁小孩都知道这个,他堂堂一国丞相知法犯法,岂能因为你七公主一句话就赦免了他?请问君威何在?”

龙奕深深的看着冷玖,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话!

德亲王等几人相视一眼,也不得不赞同冷玖的话:“皇上!臣等支持太后娘娘刚刚的建议,君威不可废,但是喜事不能变了白事,就请皇上再给丞相最后一个机会,这样皇上也算仁至义尽!”

“臣等附议!”

龙奕沉默一瞬,抬手:“好!朕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宫爱卿!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七公主泪眼蒙蒙的看着宫御微,此刻她什么心思都抛走了,只想着他保命!

“臣宫御微!谢皇上恩典!”宫御微微微俯身叩首,然后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的落在冷玖的身上,当终于看清她容颜的那一瞬间,他却笑了,不是曾经那一闪而逝的暖暖的笑,而是一种看透一切,透到绝望的笑意。

他宫御微能坐到丞相的位置,又怎会是简简单单的书呆子,他不去管,不去查,只是因为他不想去理,不想被那些事情干扰;可是终于有个人打破了他生活的一切,在他冰冷的世界照进一束阳光,他紧张、怯懦、犹豫、彷徨、羞涩,终于他看清自己的心想要将那束阳光抓住,可是她却在那一瞬变成了利剑,刺透了他的心,然后消失!

他从云端跌落地狱,绝望、心死,可终究还是想将她找回来,不计代价,他从来做事都是中规中矩,可是终于他还是疯狂了一次,因为那个人!然,当他一路抽丝剥茧,一路寻到那个答案的时候,他却宁愿自己独自守着那份绝望,什么都不知道!

可惜,他知道了,明白了,可是绝望之后也无法抽出自己陷入的情,他已经疯狂了一次,又何惧第二次?

冷玖对上宫御微的目光,那个笑意,所有人都不明白,可是她却看出了其中的绝决,那个眼神,温柔却复杂,别人不懂,可是却仿佛千把利剑刺入她的心,瞬间痛欲不胜生,那其中蕴含的情,蕴含的心意,让冷玖震惊,震惊到那颗向来冷漠的心都忍不住颤动!

“啪!”杯盏滑落,瞬间碎了一地,惊了一屋子的人,也惊得冷玖回神,垂下眼眸:“哀家手滑,皇上继续吧!”

龙奕见她没受伤,心中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宫御微:“宫爱卿!你说吧!”

宫御微低着头,一块小小的瓷片割破了他的手背,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是刺眼的红,有些痛,可是他却觉得满足了,至少刚刚那一瞬她因为自己而失态,至少,她不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纵然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那他将她放在心里,便好!

“回皇上!臣已有未婚妻,不敢娶公主!”

“未婚妻?”龙奕显然不信:“昨日你为何不说?况且朕可从不知道你还有一个未婚妻?”

“臣确实有一个未婚妻,臣之所以不说,是因为……臣有些难以开口!”

“何事竟让爱卿宁死也不说?”

宫御微垂下的手握拳,似乎犹豫许久才道:“臣的未婚妻并非凤御之人,乃是臣游学之时所结识,曾带回去见过家师,交换信物定情,前不久她曾来京城看望臣,臣思念至极……情不自禁冒犯了她……。她一怒之下与臣恩断义绝,臣也是因此才得了病……”

冷玖的眼皮一抽,再抽,最后抽得眼皮都疼了,宫御微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虽然有些牵强,但是却在情理之中,连她都忍不住相信他那位未婚妻的存在了!

未婚男女必须恪守礼法,虽然有人并未多注意这个,但是宫御微是帝师首徒,被帝师严格教导,自然比一般人更重礼教,他因为情深至极冒犯女子,本就已经觉得愧疚不耻,自然不愿多说;也因为这件事才生了病,才有这七公主和赐婚这一出,他心中爱极那未婚妻,自然不能接旨,也不能说,所以才不做解释!至于那未婚妻,他搬出了一向古板严厉的帝师,这里几乎没人不信,包夸龙奕!

这不长不短的解释,立刻被所有人接受,甚至觉得非常合理,不得不说他的人品太合格了!

“宫爱卿这个未婚妻是何处人士?”龙奕的声音没了冷意,倒是有些好奇,毕竟宫御微在他看来死板古董,能让他情不自禁的女子,实在是让人好奇!

“在臣未让她回心转意娶她为妻之前,臣不想让人知道她,请皇上恕罪!”宫御微万分认真道。

“呵呵!”龙奕闻言一笑,看了眼泪眼蒙蒙的七公主:“安宁!不是皇兄不帮你,而是实在是不能强人所难啊!”

七公主伤心无比,但是也为宫御微的情深感动得一塌糊涂,点点头:“安宁知道!”

“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你及笄礼,等你及笄之后,朕再为你选一个驸马,可好?”

“谢皇兄!”纵然伤心,还是得道谢!

冷玖抬手,陆常立刻上去扶住,冷玖起身,有些疲惫的道:“此事圆满解决,哀家今日也算没白来,哀家有些累,先告辞了!”

“恭送太后!”

冷玖抬步走过去,路过宫御微身旁的时候步子顿了半拍,随即自然的离开!

宫御微低着头,看着冷玖的步伐从他旁边走过,那长长的裙摆划过他的手背,飘散着独属于她的味道,不知为何,他竟然有些想笑,心中的阴霾绝望淡了些,虽然他再也抓不住那一束阳光,但至少,那阳光在他看得见地方!

“皇兄!安宁告退!”

“嗯!”

七公主深深看了宫御微一眼,抬步追了冷玖而去。

龙奕见事情解决,虽然圣旨没有起到作用,但是他这一次却不生气:“曲公公!派人将宫相送回去,好生让人照看着!”

“是!”

此时刚进午时,阳光耀眼明媚,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冷玖站在汉白玉的走廊尽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中竟然莫名的生出一丝惆怅之意,她玩弄权势、金钱,曾经她站在黑道的顶端,男人们不过是她的玩物而已,她会好好对待他们,但是却从不曾上过心,她以为她永远不会对男人有多余的感情,但是如今却出了宫御微这个意外,他的干净、纯情让她不忍伤害,所以她拒绝了他,可是却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日偷偷去看了他,今天又帮他化解了危机,她已经做得过了!

若说那些不足以证明她的上心,那么今日那一眼,那一个浅笑,那一瞬间她心中的悸动和震颤,她骗不了自己,这种感情不该出现在她心里的!

合上眼眸,在心里长长叹口气:“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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