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无心的一句话,落在那位知府的耳中却是如同天雷一般,吓得他浑身颤抖,噗通一声跪在甲板上:“郡守大人正在岸上准备迎接大人,怕是下人有失,做的不好,这才没有亲自过来。”
“让他们都散了吧。”安雅笑着说道,招了招手,说道:“我一会儿带着小严将军和李寒回去便是。”
她看了看桌上剩下的早饭,偏过头问道:“你吃过早饭了吗?”
那人一听这话,面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慌忙行礼谢道:“多谢大人。”忙不迭的端起安雅放在桌上,剩下的半碗白粥,竟是一气喝了下去。
她有些愣神,本是想让人再送上些来的,怎么这样着急。
不知怎的,她突然有些伤感,若不是她手中握有生杀大权,这些人见了她,怎会是这样谄媚的嘴脸。
她握了握手,将怀中的暖炉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这样便能抵御这些冰冷的人心。
当岸上的官员好容易冒着寒风,等到了大船慢慢停靠在岸边,看着船上的人鱼贯而下,却始终见不到安大人,心中不免有些纳闷。
待有幸见到那位得了安雅“赐饭”的知府,便一把抓住,才知道安雅早已经坐了小舟,不知去往何处了。
一时间,叹息声不绝于耳,但始终不敢有所抱怨。
那一船的侍卫,可都是她的人,万一传了点什么到她的耳朵里,自己升不了官是小,丢了性命,才是要紧的。“霜儿,去把我的衣服都拿过来,我可得好好挑上一挑。”
严峻熙看着琳琅满目,堆满了整个房间的首饰、衣服,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我说安雅,你这是何苦啊,要是想回来炫富,何不将那些侍卫带来,不要说别的,往那一站,可就是活生生的财神爷啊。”
她笑了笑说道:“我是来炫富的,可不是回来弄权的。”
她从袖中掏出一卷圣旨,接着说道:“这圣旨可是被我截下来了,想必家中,还没有人知道我已经成了一品大员了。”
她高兴的拍了拍手,笑道:“严峻熙,我可真想早点看到他们的那副嘴脸。”
李寒不解的问道:“大人,自宁远一战,您可是名扬天下,即便是平江县中,应该也是有人知道的,您怎么……”
“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窝囊废,绝不会认为那个安雅是我的。”她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这样多,那群人怎会把我和那个权倾朝野的安大人放在一起?”
她淡淡的说着,显得很是不以为然,可李寒分明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切切的忧伤。
要说安雅的母家,那可是平江县中首屈一指的望族。余杭富甲天下,即便是这一个小小县城中的首富,家财也是不容小觑的。
在余杭,提到平江县的赵家,任谁都要竖起大拇指,在心中大大的比个“好”字。
且不说一门三秀才,就说起赵家偌大的家业,和乐善好施的品德,也足以成为士族表率了。
安雅踏在平江熟悉的街道上,看着曾无数次路过的临街店铺,不顾清晨的雨水浸湿了她的鞋袜,重重的叹息道:“如此大家,竟容不下一位失了双亲的年幼孤女,岂非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