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杀止杀这四个字何其荒诞,何其可笑,亏你们这些聪明人还将其视为至高无上的行事准则。”她笑的轻蔑,满是不屑,似乎觉得这几个字是世上最可笑的笑话。
“不过是那些企图通过战争来满足自己私欲的野心家们杜撰出来,好为自己洗刷罪孽的话。要是这天下承平,人人不争不抢不夺,偏安一隅,励精图治,早就文化繁荣,而至科技发达了。”
说着,安雅气鼓鼓的抖了抖袖子,怒气冲冲的指着文泽宇说道:“都是你们这群闭关锁国的混账东西害的,好容易发展百年,一场争权夺利的逐鹿之战又倒退了百年。总是这样循环往复,周而复始,怪不得会被西方的轮船火炮,叩开城门,从此丧权辱国,一蹶不振。”
“阴谋玩的再好,于百姓何益,于这天下何益?你们只知道为了一个黄金打造的破凳子打的头破血流,白痴,胡闹!做这些对的起百姓的牺牲,百姓的供养吗?”
文泽宇张大嘴,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说的一气呵成,连停顿也不曾有过的安大人,仿佛有哪里在一点点的裂开,一丝丝的触动像碧波荡漾的大海中,投入的一小颗碎石,涟漪点点。
这……他犹豫了一下,这似乎和他对她的认知有些偏差,若不是她是他亲手掳来,一路片刻不歇的看在身边的人儿,他几乎就要怀疑,无能的手下是不是从哪座大山深处,抓了那一心隐居,从未踏入乱世红尘的修行之人。
这是真正的圣人之言啊,说的毫无私心,心心念念的只为这天下万民着想,半点也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利益,这真的是那个世人皆言贪财爱权的安大人么?
她一入朝堂,便是技惊四座,三科登顶,国士无双;再战沙场,又是宁远大捷,拜将封侯。
她少年得意,征途坦荡,名剑山庄庄主仰慕她,甘愿沦为贴身护卫;大魏天子一心相护,任由她搅乱王朝,他却只是一笑置之。
她分明是热爱权利的,如若不然,为何要自请求封昭宁公主,为何要以重病之身,驻守樊城。
他花了数年的时间来研究关于她这个人的一切的一切,自以为知已知彼,今日始知,原来都是错的。
贪财是错,谋权是错,佞幸宠臣是错,野心勃勃更是错。
她的谋略,她的坚毅,若用在这步步荆棘的帝王路上,何愁不成一国之君,盛世女帝。却偏偏独树一帜的要走一条从没人问津的闭塞小路,为的却不是她自己。
她的野心是有的,只是这野心太大太大,大的他简直不敢相信所听到的一切,看到的所有。
此时此刻,文泽宇的心中很乱,乱的如千头万绪,绞在一处的麻绳,怎么也理不出症结所在。可是明明想要排斥,想要拒绝的心,在安雅殷切期盼,目光灼灼的眼神中一点一点的变得柔软。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要答应么?
安雅似乎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了他心底里的犹豫和动容,重新伸出了她的手掌,望着他,眨着大大的眼睛看他,等着他握住她的手,一同前行,或是分道扬镳,从此陌路为敌。
“你已是草原霸主,无论是谁做了这辽国的皇上,你的未来都是富贵荣华,再无悬念,这样的人生是多么的无趣,你就不想挑战一下你的极限,与扶桑门散落天下的谋士相争,想想就很有意思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