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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就过了下午两点，霞关海军部里专注于下棋的山本五十六听到钟声才回过神来。十五分钟后会有一场专门有关支那海军的情报会议——昆明空战后，谁也不敢再小觑支那海军，军令部第三部第六课也将增加人手，以收集支那海军的一切情报。

“阁下，”海军情报主官冈敬纯少将推门进来，他鞠躬之后道：“陆军打电话来了，他们说没有支那海军的情报。”

“没有？”山本五十六有些意外，海陆情报交流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况这是敌方海军情报。“那李汉盛的情报也没有吗？他们的人呢？”

“阁下，”冈敬纯声音变得低沉，“陆军说也没有李汉盛的情报，他们没有派人过来。”

“哦。是这样。”山本五十六放下了棋子，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在哪。不是陆军没有情报，是陆军不愿意把有关情报交给海军。如果自己真想要，那就能只能请海军大臣出面请求，可此时的海军大臣不再是和他在一条战线上的米内光政，而是他非常讨厌的吉田善吾。他不是不能请求吉田向陆军提出要求，可万一陆军要求他赞成日本加入轴心同盟怎么办？

山本五十六站起身前往会议室，心里却转了几转。他确实不愿意因为支那海军情报而在加入轴心同盟这件事上向陆军妥协，如此，支那海军情报就只能依靠自己了。

“阁下，我是海口航空队的吉冈忠一少佐。”会议室没多少个人，除了联合舰队首席参谋黑岛龟人大佐，军令部第三部部长冈敬纯少将、第五课对米情报课课长松田千秋大佐、第六课对支情报科课长藤原喜代间中佐、第七课对露欧情报课长小岛秀雄大佐、第八课对英欧情报课长堀内茂忠中佐，再就是从海南辞职回来的原海口航空队首席参谋的吉冈忠一少佐。他此前就向军令部提交了一份有关昆明作战的详细报告，这一次山本五十六要他参加会议，就想当面听说他陈述作战情况——总有一些东西是报告上没有的。

“吉冈少佐，我看过你递送的报告，你对支那海军航空队有什么样的评价？”山本五十六以这个问题作为开头，大林末雄自裁后，剩下的事情全由吉冈忠一负责扫尾，他对支那海军航空队有最全面的印象。

“勇敢。”毫不犹豫的，几乎和每一个返航飞行员交谈过的吉冈忠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勇敢？”山本五十六看着他，重复着他的话，期望他能说出理由。

“支那海军本次作战没有任何技巧，他们排着严整的阵列迎面冲击轰炸机编队……”吉冈忠一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对于轰炸机来说，失去编队就失去保护，支那海军勇敢的冲击轰炸机编队，就是要让我们的飞行员害怕，一旦害怕他们就会脱离编队。本次作战很遗憾，支那飞行员比我们的飞行员更勇敢，他们第二次冲击的时候编队就散乱了。”

吉冈忠一就事论事，这是他没有、也不可能写在报告上的东西，但这是他的第一印象。山本五十六看着他，黑岛龟人、冈敬纯、松田千秋、藤原西代间等人也看着他。帝国海军陆基轰炸机飞行员不如支那海军飞行员勇敢，这样的言论冈敬纯等人本想大声训斥，但山本的凝重却让他们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如果要训斥，那也是山本司令官出言训斥。

“他们就没有弱点吗？”沉默一会，山本五十六追问。

“有弱点，弱点就是人数很少。最开始只有五十二架飞机迎战，后面又出现了十五架飞机。舰攻队的飞行员认为，这些飞机是从北面机场转场飞来的。”吉冈忠一道，“我怀疑这些飞机是从兰州机场飞来的，因为支那战场上只有昆明和五原出现过支那海军飞机。”

“兰州机场？”黑岛龟人比之前更加吃惊，“兰州距离昆明有六百七十海里，加上半小时作战时间，支那战斗机航程最少超过八百海里，很可能接近一千海里。”

“是个。”吉冈忠一点头，“我对支那海军飞机航程的判断也是如此，它的航程估计在九百海里以上，速度也很快，可最让我惊讶的它不是战斗机。”

“不是战斗机？”这也是没有写在报告上的，因为谁也无法确定这一点、更无法接受这一点。山本五十六庆幸亲自招来吉冈忠一进行面谈，可又为会谈的发现而担忧：如果这不是支那海军战斗机，那他们的战斗机是什么样子？

“阁下，您看……”吉冈忠一拿出一本本子，本子上有破坏者攻击机的简图，“我来海军部之前已经找航空专家问过了，他们认为这种设计不可能是战斗机。这是平直翼，这种机翼制造简单，产生升力的效率也很好，但阻力较大，采用这种机翼的飞机一般追求飞行平稳而不是为了追求速度和灵活。米国是飞机制造大国，不可能会在战斗机上这种机翼。

我还了解到：五原作战中这款飞机在我军渡河后准确的炸断了桥梁，我专门询问过乌加河上桥梁的宽度和高度，虽然没有目击者，但能肯定桥梁是被这中飞机俯冲炸断的……”

“这难道是支那海军的爆击机？！”随着吉冈忠一的介绍，答案似乎越来越清楚了，黑岛龟人对此大吃一惊——不是支那海军的战斗机击落我方一百多架陆上攻击机，是支那海军的爆击机落了我方一百多架陆上攻击机。这怎么可能？即便是海军新入役的九九式舰爆，也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战果。

“可能也不是支那海军的爆击机，”第五课对米课长松田千秋说道，“支那海军只在米国招标了两种飞机，而不是三种，这有可能是集合了爆击和雷击功能的新机型。”

“驻蒙军司令部有这样的佐证。”吉冈忠一马上附和，“我认识驻蒙军参谋部的人，他们说前线士兵对支那海军飞机的描述是机腹下挂有数不清的炸弹，每一次攻击都好像烈火地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