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抬头,看见文馨面色苍白,对语彤说道,“别光顾着我,去给文馨也盛一碗来,她身体刚好,受不得惊吓。”
语彤应声后便急着出去了,文馨靠在叶菀身边,双手不住的打颤。
叶菀揽过她安慰着说道,“别怕,有我在呢!这次的事是意外,我也只是碰巧看见,你一会儿喝了姜糖水,好好的睡一觉。”
文馨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满脸悲愤之色,“为什么人命在她们眼中竟如此轻贱?奴婢跟着您入宫这些日子,看了多少被冤死害死的宫人,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她们说句话?难道她们的命就不是命吗?”
叶菀抱着痛苦的文馨无言以对,因为她的手也不干净,前世征战沙场的杀戮自是不必说,就在今世,为了报得家仇,又有多少无辜的生命间接毁在了她手中,这些血债早晚是要还的。
语彤拎了一壶姜糖水进来,默默的立在门口,她虽然不明白文馨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可那种悲伤她也深有感触,想起邵敬城和自己,还有他们茫然暗淡的未来,也禁不住落下眼泪。
宫中死个把宫人是常事,根本掀不起多大风浪,就如一块石头落入大海,惊起一阵水花后便没了动静,没有人会去细查死因,顶多在宫正司备个案,应付日后查询。
事情过去几天后宫正司很快就出了结论,说是宫女不慎落水溺亡,大家似乎对这个结果都习以为常,相传了几日后就彻底将这件事忘了。
可亲眼见过巫女死状的人却不会轻易从记忆中抹去,自从那日后,李芙妹夜夜噩梦整个人都瘦了下来,叶菀虽不至于,可连日来也休息的不好,闭上眼睛巫女的面孔总是浮现在眼前。
这日好不容易安稳的睡了个午觉,梦中却隐约听见噪杂之声,叶菀烦躁的睁开眼叫道,“外面是谁在吵?”
语彤闻声立刻走到床前打起帷帐道,“吵醒小姐了吗?是天师在外面做法事呢!”
“法事?”叶菀起身向窗外看了一眼,正巧蓝雪衣也看向窗子,叶菀紧忙撇过头,可转念一想,屋中光线暗淡外面根本看到里面,她有什么好怕的?便又转头瞪了回去,没想到蓝雪衣却冲她妖娆一笑,仿佛什么都看见了似的。
叶菀一时气郁,板着脸问道,“谁让他来做法事的?”
“当然是皇上啊!不然谁还能请得动天师!”语彤得意的看向窗外,接着说道,“皇上听说您和媃才人受了惊吓,便特地让天师来驱邪,小姐您一身正气倒没受什么影响,可奴婢听说媃才人都吓病了。”
叶菀沉默着坐在床沿,这些天她心中烦躁顾不上其他的事,竟忘了李芙妹生性胆小,自幼又养在深闺中,定受不住这种惊吓,便问向语彤,“媃才人怎么样了?天师去过她那了吗?”
她虽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驱邪法事真能起作用,但好歹能让李芙妹心安些。
“媃才人病的重,所以天师是先去的她那,今儿上午已经在翠月宫做了一场法事了。”
院中传来一阵惊叹艳羡之声,叶菀蹙眉看向窗外,见几个小宫女正围着蓝雪衣,一副恨不得扑上去的样子,不悦道,“那么多人围在院子里干什么?都没事可做吗?”
语彤嘻嘻笑道,“小宫女们都没见过天师,听说天师貌美如花,这才都赶来看的。”
叶菀嗔了她一眼,“天师也是你能随便调笑的?出去让她们都散了,等法事做完让天师进来一下,不!还是去正殿吧。”想起上次的事,叶菀的脸立刻如火烧一般,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她决定还是在人多的地方说话比较好。
语彤应声去办,不一会儿院中果然安静下来,可叶菀却还是觉着心烦意乱,起身用锦帕沾了冷水敷在脸上,方才觉得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