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点头道,“那妹妹自己当心些,可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叶菀颔首再不说话,继续跪行最后一轮叩礼,好不容易撑下来,可礼官还要念祭词,成德妃的祭词并不是像以往一样,由礼部拟写,而是景玄亲自写好,辞藻虽不华丽,但句句饱含真情,使人闻之落泪。
钟念轻声冷笑,贴在叶菀耳边说,“不明就里的人怕是以为皇上多重情义呢!”
叶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双眼猩红的景玄,默默垂眸无声,成德妃从景玄小时便近身伺候,近四十年的时间,就算是毫无感情之人,分别时也会生出不舍之情,更何况是数十年一直默默照顾支持的人。
其实景玄对成德妃的感情不说十分真,但起码也有***分,叶菀突然想知道,前世景玄对她的情意到底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哪怕有一分,她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叶菀想得出神,没有发现礼官的悼文已经念完,众人纷纷从地上起身,钟念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叶菀才回过神,紧忙随大家一起站起。
成德妃的灵柩在哀乐声中缓缓抬起,由于皇贵妃规制的棺椁十分巨大,整整有二十个年轻力壮的内侍齐力抬起,步伐沉重的向常帧门走去。
景玄步行跟在棺椁旁边,任他人怎样劝慰都不肯听,一定要亲自送成德妃最后一程,帝王如此,嫔妃们自然也不能懈怠,纷纷跟在棺椁之后,同帝后一起送成德妃的灵柩出宫。
一路步行至常帧门,礼部官员上前阻拦,景玄才停下脚步,扶着成德妃的棺椁不知说了些什么,叶菀离得较远,加上身体虚弱,也实在无暇注意这些细节。
终于景玄在董净利的搀扶下退开几步,内侍抬着棺椁缓缓走出常帧门,直到送灵柩的仪仗消失在宽大的常帧门外,景玄依旧远远的看着,猩红的双眼中似要滴出血来。
许久后,沈千依上前劝慰道,“德妃她已经走了,皇上大病初愈,要顾及自己的身子,您若有事,整个南周都会不安的。”
景玄微驼着后背垂下头,似乎是在掩饰眸中的晶莹,片刻后才回身看向身后众人,目光缓缓落在景弈成身上,“这些天在宸佑宫住的还习惯吗?”
景弈成毕恭毕敬的上前道,“回父皇,萱母妃对儿臣照拂的十分细心,不但为儿臣打扫出一间安静的殿阁居住,对儿臣的起居也颇为上心,每日三餐都要过问,这几日儿臣为母妃守陵到深夜,萱母妃总要等儿臣回去后才安寝。”
景玄点头看向叶菀,说道,“菀儿既然对弈成如此上心,那朕便将弈成交给你抚育。”说罢又看向景弈成,“日后要好好听你萱母妃的话,课业上要多多上心才是,从明日起,你便去书房同奕轩一起跟着太傅读书吧!”景弈成跪地谢恩,叶菀既做了她的母妃,自然也替他谢了恩,张太傅是当今朝堂上最博学多才之人,且为人十分正直,沈千依费尽心思才请了他来当景奕轩的先生,没想到却让景弈成白白占了便宜。沈千依的面色十分不好看,紧抿着嘴唇一句话不说,不过此刻也没有人关心她的意见,景玄金口玉言,既已张口便成定局,旨意只不过是个形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