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玄摆手说,“今晚留下跟朕一起用膳,你先去西配阁歇着吧!朕处理完政事再去与你说话。”
叶菀从侧门退入西配阁内,语彤早已候在西配阁里,等着伺候茶水。
可叶菀拎起桌上的茶壶,不禁皱了下眉,壶中居然是空的,语彤隐在窗后不停张望,又想往外看可又怕被人发现。
叶菀不悦的清了清嗓子,说道,“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让人看见,岂不是要笑话紫竹轩的人没规矩!”
语彤闻言缩回脑袋,神色有些不确定的说,“奴婢是不是眼花了?刚才在户部来的官员中,有个人很像朱公子。”
叶菀突然愣住,一瞬后才想起小镇中的朱流芳,回宫后事情繁多,她竟忘了朱流芳要到华都参加秋试的事,现在秋试早已结束,殿试的名次也早就定下来了。
叶菀起身问道,“你确定看清了吗?那人真的是朱流芳?”
“奴婢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觉得有七八分像,奴婢本来也没见过朱公子几次,印象早就模糊了。”
叶菀在西配阁门廊前徘徊了一阵,终于下了决心,冒险去靠近书房的窗扇偷听,书房中的说话声并不大,偶尔能听清一两个字,也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可正当她要放弃时,书房内的声音却突然变得激烈。
一个听似十分威严的声音,拔高了嗓门道,“你懂什么?你才刚刚做了几天的官,哪里知道这些刁民的厉害,若是放他们进入华都,烧杀抢掠的案件一定会层出不穷。”
“沈侍郎此言差矣!”另一个稍年轻的声音立刻反驳道,“收容难民进入华都,才更能体现圣上的仁德,难民们都只是普通百姓,如果朝廷出钱安置,他们怎么可能会去烧杀抢掠呢?”
虽然看不到书房中的情境,可叶菀还有一下就听出了朱流芳的声音,而那个被称作沈侍郎的人,正是沈宜凌的父亲,这些年一直依附于沈千依,慢慢熬上了户部侍郎的位置。
书房中的争论并没有停止,沈侍郎似乎十分看不起朱流芳,轻蔑的笑道,“朝廷出钱?你说的容易,国库的每一笔钱都是算好的,哪有闲钱去安置难民?再说今年江南水患严重,国库早已空虚,你让皇上上哪找钱去安置难民,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朱流芳被沈侍郎问的语塞,却依旧据理力争,“就算没有钱也要想办法,城外是成亲上万等着吃饭穿衣的百姓,难道沈大人就忍心看着他们饿死冻死吗?”
“适者生存是自然法则,没有本事活下去的人谁也帮不了。”
朱流芳冷哼一声,道,“大人身为户部侍郎掌管民生,可所作所为,不禁让卑职失望,更让天下百姓失望。”
叶菀不禁为朱流芳捏了一把汗,沈家现在是南周最大的世家,侍郎虽只是三品的官职,可权利却很大,朱流芳如此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日后恐怕仕途堪忧。
沈侍郎像是被气急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就在这时,景玄略显疲惫的说道,“都别吵了,这件事容朕再想一想,沈侍郎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小心气坏了身子。”顿了顿,又道,“朱掌司年纪尚轻,行事冲动也难免,你们都回去冷静一下,等朕想好了再召你们进宫。”听见官员跪安的声音,叶菀立刻转身回了西配阁,语彤拉着她焦急的问道,“小姐看清了吗?到底是不是朱公子?”叶菀点了下头,“没有看见人,不过听声音十有***就是他,一会儿你出去告诉钟念,让她去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