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将她拉起身,说,“你我同为嫔妃,日后万不可行如此大礼,若叫皇后知道,本宫怕是又要多一条罪责了。”
沈宜凌哼笑道,“夫人是嫔妾和弈鸣的救命恩人,嫔妾向您行大礼是心甘情愿,皇后只不过身在中宫之位,嫔妾不得不敬而已,试问宫中有几人是真心敬她的?”
沈宜凌对沈千依的怨气已非一日两日,经过此番艰难产子,早已对沈千依恨之入骨,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沈千依倒霉,从前她可以凭恃的东西,如今已经一一失去,就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站在沈千依一边,让她怎能不恨,现在她已经不再将自己视作沈家的一份子,完完全全的只为自己而活。
叶菀越过沈宜凌的身影,看见前面不远的矮松林里,几个内侍不时向这边张望,沈宜凌也循着她的目光回头去看,那几个内侍见被人发现,立刻装作无事一样做鸟兽散。
“皇后的眼线可真是无处不在,想在宫里找个能安静说话的地方都难,嫔妾在宜馨宫也是这个样子,无时无刻不活在许多人监视之中。”
叶菀笑道,“各宫宫人调配是中宫的权责,皇后当然会在各宫尽量安插自己的眼线,宜妃不必在意他们就是,左右这些人只不过是蝼蚁,看着心烦,碾碎了又嫌脏手,不如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沈宜凌看向叶菀的目光中多了丝钦佩,“嫔妾要是能有夫人的一半心胸就好了,只可惜嫔妾终究是俗人,最受不得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身在世俗之中,又有谁不是世俗之人呢?宜妃出身世家,进宫后又一直深得圣宠,自然不习惯这样的日子,本宫与你不同,自进宫便一直活在监视之中,所以早就习惯了。”
沈宜凌向矮松林中看了一眼,道,“嫔妾本想与娘娘多说会儿话,可现在看来却不能了,嫔妾便先行一步。”
沈宜凌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小径深处,叶菀却一直望着小径没有收回目光,沈宜凌一向心高气傲,虽然失宠但却还有皇子依靠,此番突然前来卑微示弱,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钟念走过来扶住她,轻声问,“娘娘还是不相信宜淑仪吗?您怕她是假意向您投诚?”
叶菀摇了摇头,道,“她一直想要依附于我,这点倒无需质疑,我只是意外,她竟然能放下身段,做出如此卑微之态,你不觉得很反常吗?”
钟念笑着说,“依她现在的情境哪还有骄傲的资本,向娘娘卑躬屈膝也是正常的,如果娘娘觉得她不可信,不用她就是了,何必为这事烦恼。”
叶菀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这种傲慢惯了的人,若不是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是绝不会这样做的。”突然想到了什么,叶菀问道,“四殿下的病现在还没有好吗?太医院是不是日日都要送药过去?”
“的确是这样,听说四殿下已经病了好几日了,不过只是普通发热而已,娘娘是在怀疑什么?”叶菀蹙眉道,“让元祗想办法去送一回药,看看四殿下的病究竟怎样。”如果是景弈鸣有什么问题,那沈宜凌的反常举动便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