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菀向董净利颔首后,深吸了一口气提起裙摆上楼,当第一次看见景玄将她前世用过的东西,都收集在这座小楼之中,她以为景玄只是逃脱不掉心中的魔障,可没想到景玄竟然长久住在这里,心中一丝异样的情绪开始蔓延。
上了二楼迎面看见那副依旧挂在原处的画,景玄站在画前背对她而立,脊背微微有些佝偻,身形也比前几日消瘦了些。
听见叶菀上楼的脚步声,景玄慢慢回过头,双眸中竟然有一丝猩红,叶菀装作不见,低眸福身请安。
景玄没有像平常一样殷勤的扶她起身,只是指了指一旁的座椅,说道,“坐吧!壶中有热茶。”说罢颤巍着脚步坐于叶菀旁边的座椅上。
叶菀蹙眉看向他略微肿胀的双足,问道,“皇上身子不适吗?怎么不让太医前来诊治?”
景玄沉默了一瞬,声音沙哑的说,“前阵子谣传朕被匈奴人刺杀之事是真的,刺客中有一人冲入朕的营帐之中,虽然侍卫齐力将其斩杀,可朕还是被浸了毒的刀刃所伤,这毒十分厉害,太医们遍寻天下药方,也找不出解毒的办法。”
叶菀想要出言安慰,可不知怎么,压抑的气氛让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说道,“太医们医术高超,一定会找到解毒的方法,皇上不必太过担心。”
景玄沉闷的笑了两声,“朕身上的肺伤也越来越严重,也许熬不过今年冬天了。”
叶菀努力想要做出震惊的表情,可不知是不是前世这些熟悉的东西作祟,她看向景玄的双眸竟是异常冷静。
景玄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冷漠,转头看向墙上画中的女子,幽幽说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听到这句话,我知道是你回来了。”
叶菀骤然握紧椅子扶手,当初第一次看见这幅画时,她情不自禁的说出了这句前世曾许下的诺言,却不想竟被景玄听了去,原来景玄从那时便知道,她就是司徒萱。
景玄没有用‘朕’自称,而是用‘我’,可这一举动不仅没有拉近与叶菀的距离,反而让叶菀心中生出抵触。
叶菀垂眸安坐,对于景玄投来的炙热目光没有丝毫回应,“皇上既然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为何还要留我到现在,不怕我会趁机杀了你吗?还是想看我像跳梁小丑一样,任怎么翻腾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叶菀侧头看向景玄,眸中带了凛然的寒意,景玄感觉浑身像是被冻僵了似的,虽然早已知道叶菀必然对他恨之入骨,可真正看到叶菀眼中的恨意,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难过。
景玄默默垂下眼眸,许久才说道,“自从你死后,我没有一日不是在悔恨中度过,如果能重来一次,我绝不会再做伤害你,伤害司徒家的事。”叶菀哼声冷笑,“皇上和皇后不愧是二十几年的夫妻,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可做下的事就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即使能重新来过,皇上的选择也还会一样吧!在你眼中皇位和权利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景玄的手掌微微有些颤抖,抬眸看向叶菀,似乎想从叶菀冷漠的面容上找出当年依稀的影子,可叶菀比寒冰还要冷的双眸却让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