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心道:“老子现在还为吃饱饭而奔忙,哪有闲工夫去读什么书,考什么功名?再说咱已经念了近二十年书了,早烦它了,谁还耐烦再去学那些枯燥的古文?”遂自谦地笑了笑,说道:“老大人,这读书求功名的事太辛苦了,况且做了官之后,又能如何?朝堂上的算计无影无形、无穷无尽,叫人防不胜防啊!一不小心,甚至可能会牵累子孙。所以我无意于功名,立志做一个富家翁,盖上几座大大的宅院,娶上七八房娇美的妻妾,吃着山珍海味,骑着高头大马,闲时可以纵情山水,此等生活,岂不胜过了做官百倍?”
王博中状元后,自六品官做起,一直爬到了宰相之位,期间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经过了多少勾心斗角,他心里自然十分清楚,听得林毅如此说,不觉心中有所感触,当下也不再劝说,倒了一杯酒,向林毅说道:“林公子深得我心,来!老夫敬你一杯!”
林毅慌忙站起,陪了一杯,又坐下。
王博感叹道:“如今朝廷正处在多事之秋,外有契丹虎视眈眈,内则有弥勒教图谋不轨,朝堂之上又党争不已,皇上……皇上他又身体大不如前了!这大周的江山社稷,却又该叫谁来保?”说到这里时,轻轻摇了摇头,一脸的苍桑落寞。
周邦杰轻抚着王博的手臂说道:“老大人多虑了,朝廷之中还有精忠报国的杨家将,呼家将,有这等英雄人物,何愁不能抵御外侮,扫清内寇?”
王博摇头叹道:“杨家将七郎八虎,抵御契丹,已经调零待尽,只余下一个杨文忠,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又如何能当得大任?呼家将虽也有呼延庆,呼延德两兄弟在,不过……不过他们只是为将之才,只怕是难当大任啊!”说到这里,又叹息了几声。
周邦杰和李雪冰也是默默无语!脸上有一丝哀愁。林毅不觉笑道:“老大人想得太多了,没有胡屠夫,还有李屠夫吗?总归能吃上肉的。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朝廷只知道在杨家、呼家这些将门之后中选拔人才,实是不足道的。天下英才这么多,难道就没有比得上呼家、杨家的后起之秀?当年太祖陛下的江山,也不只是靠他们呼家和杨家打下来吧?”
王博诧异地看了林毅一眼,说道:“可是又如何能在众多将领中选拔出哪些可用之才呢?”
林毅笑道:“人才都是从实际办事中锻炼出来的,只要大人用心去观察,大胆地起用,磨炼他们的品质和毅力,他们自然而然便具备独挡一面的才干了!到时候脱颖而出,又何须大人刻意去找寻。”
王博点头称赞,又敬了林毅一杯酒,四人坐着继续喝酒吃菜,闲话了一些朝堂之上的故事,不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四人都已有一些醉意。周邦杰拿眼睛看向林毅道:“林公子,你今日到大相国寺来寻找雪冰小姐,却是为了何事?”
林毅喝了几杯酒,说话也比较直,当下据实说道:“我偶然从两个弥勒教众的口中得知,他们要刺杀李姐姐,让她不能参加十几天后的花魁大赛,我心中担忧李姐姐的安全,所以便急着赶来报个讯,想叫李姐姐暂时避一避!”
李雪冰闻言顿时脸色刹白,冷声说道:“奴家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又碍着弥勒教什么事了?他们竟居然要下此毒手?”
林毅笑道“弥勒教行事,还讲什么道理?只要他们看你不爽,便会想办法除了你,听说他们这次是收买了你身边的一个奴仆,打探到你今日要到大相国寺来上香的消息,派了刺客,要来大相国寺刺杀你呢?”
王博脸色铁青,伸手把桌子重重一拍,怒道:“弥勒教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天子脚下,他们也胆敢公然行事!我这便向皇上奏本,全城戒严,搜捕弥勒教徒,以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林毅敬佩道:“老大人真是国之柱石!百姓之幸!不过小的以为,弥勒教今日敢在大相国寺假托神迹,蛊惑人心,只怕他们已经做好造反的准备了!朝廷应该早做安排,制定应对良策,不然弥勒教徒遍布大周,一旦起事,官军将会顾此失彼的!”
王博面带忧虑之色,说道:“林公子所言,也正是我所虑之事?不知林公子,可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
林毅笑道:“好的就对之策谈不上,也就提我的一点个人看法,首先,朝廷应稳定思想。他们不是搞出来个‘弥勒永昌,普度众生’的神迹来吗?咱们便搞一个‘弥勒邪教,祸国殃民,一意孤行,必受天谴’的神迹来,稳定京城及周边百姓的民心。其次,必须加强戒备,下令全国军队整军备战,筹备粮草,做好平叛的准备。再次,则是要在全国范围内立即取缔弥勒邪教,加大搜捕力度,限期将主要人犯捉拿归案。这样多管齐下,必可建功!”
王博呵呵笑道:“林公子所言,正是老夫之意,老夫回去之后,立即着手去办这三件事情。”
正在谈得高兴,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位身材高大的侍卫来,那侍卫走到王博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王博双眼立时睁的溜圆,脸现凝重之色,说道:“什么?外面果真有鬼鬼祟祟的江湖人物,在窥探雪冰小姐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