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相公明示?”
“如果贼寇也缺粮,他们会怎么办?”
李昂一琢磨,也变了脸色。没错,自己确实疏忽这一点,城外的贼寇如果断粮,与其舍近求远另寻他处,不如死磕寿春。彼时,为了粮食,为了活命,他们必然会拼命进攻!
而且据梁成所言,这十多天以来,不时有贼抵近城池窥探,想必是为寻找城防弱点。一旦再开战,也许就没有上回那般幸运了……
见他沉默,康允之也不催问。在他看来,此子见识远超其年龄,这已经难能可贵了,哪还奢望他想出退敌之策来?遂岔开话题:“忘了问你,今日来是……”
“哦,回相公,学生来前去见了几个家在城中的同窗,他们都表示理解府县的难处,但凡还过得下去,不会麻烦官府。”李昂随口答道。
康允之一听,得,这下又能省出一点粮食了。
望着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心下着实欣慰。这学生家里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却能急人之困,近来出钱出粮,四处奔走,正是他父子二人的表率作用,才使得城中大户们松了口,借出不少粮食。
“怕是没少受挤兑吧?”一阵感慨后,知府相公关切地问道。
“那倒没有,都是知书识礼之人,又是同窗,自然比旁人好说话。”李昂淡然一笑。
康允之心头却是有数的,暗道自己游宦四方,提携的后学末进不少,却没有一个能这般知心体己又会办事的。
又说几句话,李昂见对方疲倦不堪,便十分知趣地起身告辞。
康允之亲自送至堂下,有心提醒他不要忘了用功,但转念一想,都到这步田地了,谁还顾得上读书?又想到,若是早听此子良言,何至于到今天这局面?不消多久,只提前一两月准备……唉,悔之晚矣。
正失神时,却听李昂连声呼唤,忙问道:“荩臣还有事?”
“学生是问那贼首名唤丁进?”
“啊?哦,是,听那使者所言,丁一箭乃是花名,大号便是丁进。怎么?你听说过?”
李昂似有所思,但随即摇了摇头,告辞而去。
次日,府衙到底还是又贴出了告示再募使者。府县官员们认为,即便真有风险,可总得试上一试,最坏也不过就是损失点钱财而已,只要不给粮就成。
只是,上回的使者出城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吊死了,所以这回赏银翻了一倍,不止买田置宅,便连娶小老婆也够了。且知府相公还答应在衙门给安排差事,想必应该有人险中求富贵吧?
官吏们却想错了,钱是好东西,肥差更是谁都想要。可前车之鉴不远,再眼红,谁还敢拿自己的性命作赌注?有命挣,没命花,这不是最悲哀的事么?
一连两天,那榜文前看热闹的不少,却无一人伸手去揭。
负责看守的公人们连哄带骗,人家只一句就把你堵回来,既这般好,那般妙,你自己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