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蓝宝正敞亮的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的问了半句道:“陛下,您是否是梦到了……”
服侍这位铺张浪费,好大喜功又独断专行的主子快五十年的时光,蓝宝正知道能让慕容度露出这样神情的梦,必定和慕容海有关。
慕容海,当今陛下慕容度的胞弟,话说在三十多年前,慕容度能够顺利登基,仰仗的便是这慕容海。
只不过好景不长,在慕容度登基之后,随着慕容海在朝中的声望越来越高,颇有一点,功高盖主的意味。
在猜嫉间,兄弟间的感情越行越远,终于有一天,慕容度因为听信谗言,担心慕容海真有反逆之心,于是便将屠刀挥向了这个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死心塌地为他鞍前马后的亲兄弟。
慕容海死后,慕容度才会发现了一丝的不对劲,只不过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之后,大错已经铸成。
对于这件错事,慕容度可谓是抱憾终身,每当想起这件事时,往往是懊恼不已。
自那之后,先前还打算效仿先帝励精图治重振大楚的慕容度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般,从此之后,完完全全纵情于玩乐间,整个南楚的国力也在他当权的年间,开始走向没落。
看到慕容度此刻格外开怀的笑容,不知为什么,蓝宝正的心里却涌起了一种莫名的苦味,看着脸色微微有了点红润的陛下,这样神采奕奕的陛下,无形中却让他忽然想到了四个十分不吉利的字——回光返照。
想到这,蓝宝正下意识的摇晃了几下脑袋,不让自己继续的胡思乱想下去。
“阿宝,你在这摇头晃脑的想啥呢。”慕容度见到矗立在那,摇头晃脑,自言自语的蓝宝正询问道。
“没啥,老奴只是见到陛下气色好许多了,寻思着到底要不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娘娘。”
“你啊……”慕容度听了,指了指对方,稍稍摇了摇头,又开口道:“阿宝,你跟着朕已经有四十八年了吧。”
“是,记得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老奴便开始服侍陛下了。”蓝宝正上前一步,躬着身子,恭敬的答道。
慕容海轻叹了一声,似乎是追忆起了什么往事,他咳嗽了几声,接着道:“以后啊,你要帮我好好看着小杰这孩子啊,他虽然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可这性子终究是太温和了,若是将来继承皇位,只怕对他来说不见得是件好事!”他顿了顿,又有些担忧道:“还有有些时候该狠心的时候,就应该狠心,若是小杰心软了,你在他身边多担待点。”
“陛下,您怎么无缘无故说这些干嘛……”蓝宝正只觉得心头的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炽热了。
慕容度苦涩的笑了笑,望了对方一眼,道:“阿宝啊,朕自己的身体状况,朕清楚的很,想必你也很清楚,今天趁着朕意志还算清醒,我们好好说个明白,只怕以后就没那个机会了。”
听到慕容度虚弱无力却异常执着的声音,蓝宝正眼中微微泛起了一阵酸涩,虽然他是皇后的亲信不假,可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四十多年的相处下来,慕容度对他可没有半分亏待。
他收起了往日里的伶牙俐齿,眼角的谄媚奉承尽都烟消云散,只是低低的问了一句,“陛下,您是否还想再见慕容南城一面?”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慕容南城是慕容海唯一的骨肉,当年因为外出游行,继而逃过了慕容冤案这一劫。
冤案被查明之后,慕容南城回了长沙,只是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让慕容度感到陌生,那个从前总爱叫着自己度伯伯的小屁孩,在也没有开口笑过,总是冷着一张脸。
自那以后,慕容南城主动向慕容度请求外封,为了弥补对于他的亏欠,慕容度自然是欣然应允了。
如今听到蓝宝正突然提起了这个在他脑海角落不愿触碰的人,慕容度眼中一抹意味不明的神色掠过,他神色一顿,良久才悠悠的望着前者道:“算了,就算是见到了,如果不能得到他的原谅,那也是没有意义的。”
“唉,阿宝啊!恐怕朕这辈子都等不到南城的原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