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姑娘?怎么可能有如此残忍的手段?飞云有些不信,“你是不是记错了?再好好想想?”
岂料这回账房倒很有底气,立马驳道:“我绝没记错!”不过一时的底气稍纵即逝,转眼又蔫儿下来,继续解释道,“我还记得……那……那个姑娘长得十分貌美,不不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姑娘……”
听账房能够描述得出来,飞云的想法也有所改变,觉得账房不像是记错了,说不定真是个姑娘干的,但单凭这一点,他还没有头绪,“除了貌美,还有呢?”
“还……还有……”
……
“让开!快让开!”出来时,便不像方才那般讲礼了。飞云就像炸了锅的沸水一般,顾不得那么多,怒气冲冲地拨开人群发了疯似便跳上了房顶……
只当那账房道出——
“那姑娘……着一身火红衣服,十分惹眼……”
一听此言,脑海中即刻闪现那张熟悉的脸,仿佛当头一个晴天霹雳,便使飞云再无法镇定。
致使飞云现在像个疯子一样,马不停蹄地在街上穿来穿去,跳上跳下搜寻着那个红色身影,不时扯起嗓子大喊:“玉落衣!你出来!我知道你就在这附近!你出来见我!
别说,飞云这法子看起来确实很蠢,但却着实有效。没过多久,还真让他找到玉落衣了。不过确切来说,应是玉落衣听见飞云的声音,主动现身的。
“怎么,呆……”本来想喊飞云,可转念一想之前在花神村时,他们便已经决裂,因此便没喊出口,不禁觉得有些苦涩,无奈违心地摆出冷面,“如此在街上乱喊乱叫地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
“玉落衣,你都做了些什么!”
飞云一来便质问她,玉落衣有些措手不及,方才听见飞云的声音心里还在窃喜,却没料到他张口第一句话竟是这般莫名其妙。“我做了什么?”她是的确茫然。
“你可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你说你从不伤人性命,你说你的双手不会沾染上一滴鲜血!可如今呢!?”
面对飞云的斥责,玉落衣愣了好一会儿,像是想通了什么,竟忽然摇头苦笑。
“你笑什么?”飞云依然一脸严肃。
“又是这样,”玉落衣抬眼看向飞云,一点没有慌张的神色,似乎一切与她无关,因此才能挺直了腰板与飞云说话,“你就不能哪次弄清楚了事实再来找我?每次都立马怪到我头上,飞云,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万万没料到玉落衣会作出这番回答,飞云一时语塞,有些许恍神。
而玉落衣这一次是真被气着了,或许更多的是失望,便忍不住将闷在心中许久的话一并吐了出来,“因为我是血妖,你认定了我天性嗜血,杀人无情。即便我努力向你证明,你也从未真正对我放心过吧?不然为何每次一出事,你头一个便怀疑我?说是朋友,你扪心自问,你飞云有真正将我当成是朋友,真心真意地相信过我吗?”
“没有。”这话是玉落衣代替飞云回答的,连飞云自己都不由得一惊,抬眼一看正好对上玉落衣失落的目光,她眉间流露一丝神伤,犹如银针刺痛着他的心。
飞云不知道该相信谁,但他以为账房先生没有说谎的理由,回想起他方才害怕的模样,神色也不像是在说谎。但玉落衣又一口否认是自己所为,飞云不承认她的说法,说他是因为“先入为主”的思想从开始便给玉落衣的为人下了定论,他更不认同玉落衣说自己从未真正相信过她……
一时脑海中翻山倒海一般混乱无比,令飞云觉得头疼难忍,甚至眼前有些昏花。
“好,如果你认为是我所为,要杀我的话,那你就杀吧。”语毕,玉落衣微微扬了扬下巴,闭上眼睛等待飞云出手。其实她是在赌,与飞云赌,也与自己赌。尽管以为飞云从未真心待过自己,但她一直以来,却都相信着飞云。
飞云此刻脑子里本就乱成一团了,哪里受得了玉落衣这般刺激。虽然心里不想,但身体却像不受控制似的,又或是失了理智,霎时青光划破长空,凌冽剑气向玉落衣逼去。
玉落衣是打定了主意绝不退避,尽管感受到强烈的杀气袭来,她仍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
只听见一声怒吼,愤怒中仿佛又透露着悲伤,像是一头荒山孤狼,于山头向着老天嘶嚎,倾泻心中痛与伤……
剑指玉落衣咽喉之时,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持剑之手微微颤抖着,飞云的心更是疼得厉害。他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根本下不去手。现在,以后,无论玉落衣变成什么样子,他或许都不可能做得到了,不可能回到当初与玉落衣相遇之时,那个一心一意只知道斩妖除魔的“无心”的飞云……
他终于明白,是眼前这个女子,改变了自己,彻彻底底地,连他都没有发觉……直到此时此刻,才读懂了自己的心……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便真是天意弄人了,偏偏在这种时候,让他如何面对?
“要我杀了你,我怎么舍得?”
“你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