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见妙颜神色忽变,似乎有些紧张,一般会让她露出这副表情的,除那“母老虎”之外,再无他人了。于是,花离不紧不慢地回头,果然见着风流彩,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站在了她身后。
只见她一张脸绷得紧,一言不发地像棵树似的立在原地,风拂过,仍纹丝不动。
她没有一见到自己就吵,花离猜到她大概已经从大巫那里知道些内情了。想她以前那般嚣张,花离忍不住也想要反击一下,于是扬起嗓子嘲讽道:“哟,你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可以随便进出都不用通报主人一声?我这儿虽不比你们命天阁,但好歹也是大王赐的住处,别以为你是命天阁的人,就可以目无章法了。”
嗯?妙颜听花离说出这样“规矩”的话,不禁觉得好笑……看来她是故意要让风流彩难堪……
“我从进门到这儿,没见过一个人,找谁向你通报?你的侍女呢?难不成还在呼呼大睡?”
“这话她就无言以对了。风流彩那张嘴还真是不好对付,花离暗暗翻了个白眼。“那你今天来,又是想做什么?”
风流彩朝花离后面抬了抬下巴,“师傅想见她。”
“嗯?”花离往后侧了侧身子,见妙颜一脸诧异地指着自己……“我?”
花离深吸了一气,转过身去本想说什么,不料却被风流彩抢先堵了回去,“注意我说的,是师傅想见她。若她不愿意,我不会强行带走她。”
听风流彩这么一解释,花离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将目光转到妙颜身上,似在说“决定权在你”。
方才才说起这事儿,这会儿风流彩正好来了。如此一来,妙颜不该再犹豫不决了。“或许这是上天的意思。”花离轻轻笑道,她用只有她与妙颜心领神会的方式,在向妙颜传达着什么。
“花姐姐……可你…别再说我了,你不用考虑我,我自有打算,你没必要一直跟着我的脚步,你有自己的路要走。”
花离是认真的,她如此认真的模样,还真是少见。果然是变了,妙颜心想。
……
然而结果,便在花离意料之中。“这碎雨轩,真是越来越清净了啊……”送走妙颜,花离驻足远望不禁感叹。
化羽这两天只来过一两次,且每次停留都不过一刻,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想是最近有什么事情要忙,花离理解,便没有蛮不讲理地怪他。如今妙颜也走了,又少了一个陪她说话的人。不过至少还有玲花在,虽然那丫头是拘谨了点儿,但好歹能在单调乏味的风声虫鸣里,让她听见人声……
如此想来,心中多少得到些安慰。
……
只不过,不顺心的事儿吧,没有时不说,一发生便一桩接着一桩。这就令人很是讨厌了。
就拿这两日来说,这会儿已过了戌时,还是与前两天一样的情况,花离开始察觉出不对劲,便问玲花道:“今天的晚膳,怎么,又晚了?”花离自己倒没什么,只是在碎雨轩,玲花都是跟着她一起吃饭的,这两天顿顿都晚,少时半个时辰,多至一两个时辰,完全打乱了之前碎雨轩“一日三餐加夜宵”的特殊规律……
但之前都好好的,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背后一定有原因。
“我问过膳房了,说是西阁的几位娘娘,这两日将他们逼得紧。”
“怎么个紧法?”
“就……就一会儿差人过去,一会儿要吃点心,一会儿要喝粥,一日下来,西阁的宫人去膳房至少二三十次。”
“二三十次!西阁那几个什么'娘娘'!确定不是猪吗?”
“玲花垂下头去,畏畏缩缩道,“花姐姐……说这种话可要小心些,若是给人听了去落下话柄……”
“怕什么?”花离拦口道,丝毫没将什么“落人话柄”放进眼里,一是因为在碎雨轩这个偏僻之所,根本无需担心被路人听可闲话,二则因为花离不惧任何人,连化羽她都敢骂,更何况几个妃子。
“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跟我耍这种无聊的把戏……”花离愤愤低声自语道,脑子开始飞快转动起来,在推断谁会是幕后那个操控木偶之人。照理说,她住进宫里,化羽应是低调处理的,与她有接触的宫人,也都是吩咐下去嘴巴要关紧些,她不应该会在这般默默无人问津的情况下突然间树敌如此之多。
良久,只见花离咬着下嘴皮迟迟不说话,玲花忍不住问道:“姐姐可是有何对策?”
还是没有回应……玲花心想花离或是正在思量,便打算不再打扰她,谁想念头刚一闪过,却听见花离忽地问了一句——
“你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