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狼倒没想到自己这粗狂的长相都能被说好看,当即有点受宠若惊。但看到自家少爷的脸色,受宠若瞬间就没有了,只剩下惊了。
“那个,徵嫆姑娘,那我家主子是哪种好看?”双狼好心的提醒。
华徴嫆正在看着前面排队的人,也没注意君轻尘的脸色,随口就道:“君公子啊,没啥特别的。”
就在君轻尘要露出狰狞的样子前,后面的一句话瞬间将他变回了温顺满足的猫咪。
“没啥特别的,就是特别好看,怎么看都好看。”
君轻尘满意了。
双狼也松了一口气。
好在女大夫看病的速度十分快,写方子都不用考虑似的,落笔便是疾书,飞快的送走了一个个病人。也很快就轮到了双狼。
看到双狼时,女大夫有些诧异的抬了下右眉,摸了摸自己的面具问:“怎么会有这么多刀伤?”
伤口的血已经凝固了,原本被布条缠着还好,待解开布条后,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喊着让人排队的白衣男子都好信的走了过来,看着也是吃惊。
双狼嘿嘿一笑:“和人打架了……”
这哪是和人打架,是和人玩命了吧?
女大夫摇了摇头道:“这伤略多,需要细细处理一下防止感染。正好眼下要到饭点,后面的病人也没几个了,壮士就先等一会儿,等我将剩下的病人诊断过后,再给你处理。”说着她抬眼看了眼白衣男子,“墨松相公,能替我给这位壮士拿药酒先擦一擦伤口吗?”
男人在外,最大的成就感大概就是自己心爱的妻子能在人前能亲密的称乎自己一声。被叫到的男人当即面若春花,招呼着双狼就往一旁的长椅上去,“来来来,小兄弟,大哥替你擦伤口。”
这也太热情了……
双狼都被弄得尴尬了,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君轻尘示意他受这就好。
华徴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掏出五两银子悄悄塞给了双狼:“先拿着,以防万一。我和君公子出去一趟。双狼大哥你就在这等我们一会儿。”
双狼接过银子,感激的看着华徴嫆道:“妹子,等哥回去就还你。”
华徴嫆微微一笑,也没说用不用还,转身又去顾及一被抛下就不开心的君黑脸。
君轻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现在一看到华徴嫆和别的男人有接触就浑身难受。哪怕是二狗呢,他都会不舒服。
不对,华徴嫆和二狗在一起,他就是该不舒服!这小鸡崽子竟然管二狗叫大哥,那万一以后他们俩……他岂不是也要叫二狗哥了?
不行,这种丧心病狂的行为必须被制止!
华徴嫆倒不知道他竟在想着这个,单纯的以为君大少爷离开人就会孤单,赶紧又凑过去,哄着似的唤他:“君公子。”
君轻尘哼了哼,“怎么了?”
“您看咱们这一路过来,都挺狼狈的,要不要妾身去打盆水来,给您擦一擦?”
君轻尘挑眉,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外袍都没穿,裤子和鞋子上也全是灰和泥,身上自然不是很干净。
“你也挺累了,咱们一起去吧。”君轻尘道。
华徴嫆自然是赞成这样的,便去问了医馆里磨药的小医童。医童随手给他们指了个方向,“那边有口井,旁边有木盆,但是没有帕子。”
“没事的。”华徴嫆笑道,“谢谢小医童。”
哪怕脸上有些脏,也遮不住明媚笑容醉人的效果。小医童朝她点了点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君轻尘拽着华徴嫆就往指着的方向去。
想也知道君大少爷这样娇生惯养的大概没碰过打水桶。华徴嫆看到水井,虽然浑身冰冷的抖了抖,但还是尽量使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走过去将水桶往下放去,而后绕着摇手将满满一桶水打了上来,先倒一点点在木盆里洗涮了下,又把整桶水倒了进去。
君轻尘就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她的动作,而后看着她掏出手帕浸在水里揉了揉,站起身面向他道:“公子,可以蹲下吗?”
君轻尘直接坐在了一旁的石台上。
帕子很小,每擦几下就要放在水里揉一会儿。华徴嫆仔细的蹲在君轻尘面前,为他由额头擦拭到眉眼,再从眉眼擦拭到鼻梁、下巴,脖颈,一路下去又到修长的十指。
触碰到指尖的温暖令人心里止不住有些颤抖,华徴嫆红着脸抬眸看了君轻尘一眼,见对方也在深深的注视着她,当即浑身一热,低下头去拧帕子。
君轻尘毫不避讳的注视着她,虽知道自己该收敛一些,可那种在心中跃动的心情真的像是要挣脱理智跳出一眼啃噬着他的理智。
明明自己的小脸儿还脏兮兮的……却先把他擦得干干净净。
方才两张脸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有那冰凉的帕子落在他侧脸时她专注的神情都在令他动心,多想趁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伸出手,按着她将吻落在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嫣红的嘴唇上。
“公子,擦好了。”华徴嫆蜷成一团蹲在地上,心里没底的说。
这人现在的眼神好像想要把她扒光了吃掉一样啊……她在青楼里见过许多次这种眼神,都是那些色胚子在看姑娘的时候露出的眼神。
但是,他的却有些不一样。好像少了些放肆,多了些……多的那些深深的浓郁是什么呢?让她看了不觉讨厌,反而害羞。
恍惚间她想起,方才他蕴在眼眸深处的那股情绪,像极了韶青看她时会有的样子,也像她不经意间看到过的,容沅对着她妹妹发誓只娶一个时的样子。
是喜欢吗?
华徴嫆这么想着,自己都摇了摇头。
怎么会是喜欢呢。
她将帕子在有些浑浊的水里又揉了几遍,然后简单的擦了擦自己的脸和手臂。君轻尘点着她的一处脸颊道:“这里再擦擦。”立刻引得她脑子里一阵燥热,听话的把帕子伸过去擦拭起来。
君轻尘被她这呆呆的样子逗笑,“行了,再擦皮都要破了。”
华徴嫆偷瞄了他一眼,撅了噘嘴,再揉了几遍帕子,拧干之后搭在了水井上。
看着排队的病人在一个个减少,但队伍还是长长一排,华徴嫆想了想,抿唇道:“看起来还得等一会儿,不如公子随妾身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
“买身衣裳啊。”华徴嫆拿食指敲了敲下巴,又伸直了凭空点了一下,“记得方才的饭馆旁边就有一个成衣店,咱们去看看?”
君轻尘看着她身上蹭了不少灰土的衣裙,同意了。
然而到了成衣店,华徴嫆却只盯着男装看。且看的都是在平民的衣裳中比较贵的。
君轻尘有些不确定她在做的是不是他想的意思,但好像就是那个意思。
果然,华徴嫆看了半天,挑中了一款标价十三两银子的墨竹长衫。
喜欢穿这款长衫的,多半是些想将自己衬出仙风道骨的尔雅书生。但这价钱可不是普通书生能买得起的。华徴嫆分析出了,是因为这长衫的料子着实不错,摸着手感极好,柔软又清凉,很适合在这夏天穿。
“老板,这衣裳多少钱?”华徴嫆指着她看中的墨竹长衫问。
成衣店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看着就像是大众版店老板,一双眼睛不大,笑起来眯的只剩一条缝,笑得有点猥琐,看过他搓手的样子会觉得更猥琐。
长得就像奸商啊。
店老板搓着手,眯着眼,乐呵呵的看着华徴嫆,先夸了一句:“这小姑娘真俊!”
君轻尘在华徴嫆身后不远处脸色不善的轻咳了一声。店老板以为人家不喜欢自己看人家妻子,刚想说点别的,却听君轻尘认真道:“这里的小伙子也很俊!”
华徴嫆一巴掌按在了自己眼睛上,好想装作不认识他。
店老板尴尬了一下,但毕竟开了几年的店了,受得起这点儿波折,当即笑道:“是、是!这位公子也是生得俊美无双、风流倜傥!”
君轻尘双臂环胸,将目光转去了别处,不说话了。
华徴嫆也就继续问道:“老板,继续说,这衣裳多少钱?”
店老板道:“姑娘啊,明码标价,十三两银子。”
华徴嫆当然知道是十三两银子。但她也没打算就以这个价买走。
“老板啊,这衣裳确实不错。”华徴嫆说着,却重重一叹,惋惜的摸了摸衣袖,“可惜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