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说咱俩的身手干点什么不好,何必.......”
“张曦!”张信蓦地低喝一声,转过身来,双眼灼灼的盯着张曦,“后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给我闭嘴!”
张曦沉默的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咱俩这么多年的兄弟,有些话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功夫练得不错了,等闲几十个人也不是你的对手,老子英雄了得,却每天累死累活的才挣几文钱,那个粗鄙不堪的黑胖子啥也不干,还吆五喝六的,这世道怎么这么不公平!干脆干他一家伙,那抽屉里足有几百两银子,有了这些钱咱们远走高飞岂不快哉?我说的没错吧?”
“.......是!”张曦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看着张信,“哥,这可是凉州,要不是咱们流血卖命,这地界早就是吐蕃狗的地盘了!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就在这条街上,胡哥,还有那么多兄弟一个一个的死在咱们眼前,每天咱俩从这往回走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么多兄弟的血.........”说着张曦突然把怀里的布包甩在地上,七文钱“当啷啷”的散了一地,“当初咱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哥,我记得咱们回家的时候你伤的站都站不起来,可现在,咱哥俩一天就值七文钱,七文钱吶!这么多天了,饭都吃不饱,我饿的眼睛都冒金星,进士还躺在四面漏风的茅屋里,可那个胖子呢?吐蕃攻城的第一天就跑了,现在却回来美酒肥鸡,左拥右抱,这公平么!你说,这公平么!”
张信不去看张曦赤红的眼睛,慢慢的弯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钱一文一文的捡回手里,还有两文钱滚到了两块青砖的砖缝中,张信只好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把钱抠出来。
“哥!”张曦一下子冲到张信面前,半跪在地上,双手揽住张信的肩膀,“我就想吃顿饱饭,这过分么?”
张信摇摇头,“不过分.......对不起,都是哥哥无能,除了这一手功夫再没其他本事........可是啊,功夫练得再好,也不能当饭吃,除了这两膀子力气,咱们还能干什么呢?阿曦,我教你功夫,不是为了让你用为非作歹的,再说人家朱胖子的钱也是一点点攒下来的,你去谋财害命,摸摸良心,你亏不亏的慌?凭气力吃饭,不丢人。再说,进士眼看就能下地了,等过几天彻底好了,不在去抓药,咱们想吃个饱饭还是不难的......”说着慢慢起身,把七文钱重新交到张曦手里,“阿曦啊,你既然还记得死在这的兄弟,就应该知道兄弟们不想看到你走到哪一步.......那么多兄弟死在这里,不是为了让咱俩喝酒吃肉,升官发财。而是为了让整个凉州所有百姓能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说着拉着张曦的手跟他并排站起来,张信抬头看着街边的一溜灯笼,微笑道:“你看,兄弟们没白死。”
张曦把七文钱死死地攥在手心里,看着街边一盏盏灯笼,眼眶忍不住红了。